兴儿磨着墨,颇为抱怨地说?:“公子,这次我得和她站在同一阵营了,其实不怪她生气,连我都要生气了,您成天跟我念叨子曰子曰,子还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呢,您那一刀说?下就下,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

声音落下,许文壶怔愣片刻,忽然?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便跑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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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恶臭熏天,苍蝇飞得满屋都是,李贵嘴角挂着没舔干净的饭渣,半死不活呻-吟道:“让我死,让我死……”

李桃花又将满满一勺饭塞入他口中,忍着恶心道:“死算便宜了你了,你就给?我好?好?活着,在这破房子里烂成一堆臭肉,休想去下面讨我娘的嫌。”

李贵呜咽出声,开始对李桃花说?起过往父女之间陈谷子烂芝麻的相处,又对李桃花好?一通忏悔道歉,最后气若游丝交代起遗言。

“我死以后,别把?我葬入祖坟,我没脸见?你爷爷,你就找张破席把?我一卷,扔进乱葬岗就行了。”

李桃花翻起白眼,心道你怎么不说?让我牵条狗来几口下去就完事了。

李贵越说?越来劲,涕泪横流接着道:“爹没出息了一辈子,活着没让你过上好?日子,死了还给?你留下一大笔外债,好?在你有?县太爷这根大腿抱,那些人?不敢去找你的麻烦,丫头,你以后就跟着县太爷好?好?过日子……”

“你别跟我提他!”

李桃花出来就是为了不再去想许文壶,结果到现在耳朵根前还是许文壶,简直都快烦死了。

她将勺子摔回碗里,“你爱吃不吃,我不管你了。”

见?李桃花要走,李贵急了,又哭又叫道:“你好?歹给?我换过被褥再走啊!”

李桃花只当没听见?。

她径直出了院门,气头上也没看路,转身便撞上一度清瘦的胸膛。

“谁啊!”

李桃花揉着额头骂骂咧咧抬起脸,正对上许文壶慌乱不知所措的面孔。

他欲言又止,等不及要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