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步入厅堂,环顾一圈,目光径直落到刘立万身上, 开口便?道:“你们刚刚说的什么, 什么革除?什么回?乡?”
对方轻蔑地扫了她一眼,继续对许文壶说:“继任的县令吏部已经选出, 如今已在上任路上。许大?人,劳烦将?官服官帽交出, 我等还急着回?去复命,不好耽误。”
许文壶沉默很久,阴沉的天色使得室内晦暗低沉, 投下的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忽然说:“下官斗胆问?一句, 被?下官屈打成招者,姓甚名谁?”
刘立万笑了声,口吻讥讽:“这个?许大?人自己恐怕再清楚不过了, 还用得着我去提醒?”
许文壶顿了顿, 接着说:“王大?海一案, 物证人证确凿,没有屈打成招一说, 还望刘主事明察。”
刘立万语气当即一沉, “听许大?人这意思, 是不服尚书大?人的判定?”
许文壶:“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不解,王大?海鱼肉天尽头许久, 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下官苦于没有证据,一直无法将?其抓捕。直到炕洞藏尸案出现,下官才有了理?由?将?他捉拿。下官承认是对他动了刑,但前提是已有人证物证,确定他是凶手无疑。何况大?梁律法上也明说,在已有充足证据而凶手拒不承认时,可以对其动刑。”
刘立万:“大?梁律法准允你对犯人动刑,可准允你将?犯人打死?”
许文壶乍然沉默。
李桃花安静听到此处,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阵仗这么大?,我还以为是来干嘛的,合着只是来给?王大?海打抱不平的。”
她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向刘立万,毫不客气道:“我问?你们,王大?海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便?不是命了吗?他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又间接害死了多少性命,你们算过吗?是,许大?人是不小心把他打死了,可就算把他打死,那也是他罪有应得,许大?人是替天行道!”
刘立万冷眉一抬,无比厌恶地瞥了眼李桃花,“哪里来的乡野粗妇,也敢教训起本官来了?”
许文壶猛然站了起来,脸上雨水已干,清俊的眉目竟充满坚毅,眼神?锐利异常。
他道:“刘大?人,你们既然是冲我而来,那么便?只与我一人敌对即可,为何对一弱女子恶语相向,她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您难道连这都要计较吗。”
刘立万指着许文壶鼻子,气得手指头发?抖,咬牙切齿道:“好啊,你们两个?……”
他收回?手,拍案起身道:“许文壶,我只给?你一日交接的时间,明日之前你若还不走,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刘立万冷哼一声,甩袖离开,手下紧随而上。
许文壶的胸口大?起大?伏,身上的雨水成了怒极之下的腾腾热汗,终是忍无可忍,转头冲刘立万的背影喊道:“尚书大?人难道就不分是非不讲道理?吗?人证物证确凿,何来屈打成招?他王大?海是罪有应得!我没有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