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李桃花, 空洞的双目渐渐恢复神采, 目不?转睛看着她道:“桃花, 你刚刚说的什么??什么?兴儿,什么?驴, 还有什么?崔家的?我没?听仔细, 你再跟我说一遍可好。”
李桃花将空茶碗给兴儿, 面?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鬼扯:“没?说什么?,我说我想吃驴肉火烧了, 让你赶紧醒过来,好陪我一块吃,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以后找谁吃饭去。”
许文壶虚弱地喘着气,嘴角强撑起笑意?,“桃花,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无论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
李桃花撒谎撒得心安理?得,听到这句话,心里当即又开始苦涩,她瞥了他的胳膊一眼,转脸转得飞快,刻意?遮掩自己?眼里的难过,凶巴巴地说:“还没?事,胳膊都要废了,人都快没?了。”
许文壶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分明是看着李桃花,眼神却好像到了茫茫雪地,自言自语地道:“倘若上?天真要我死,又怎会让我苟延残喘至今,拖着一副病躯走在?人世。如果死局已定,我终究要有此一劫,那么?只怕再多努力也?是徒劳。我只希望,在?我死之前,能做出些有利于百姓,有利于社稷之事,也?算没?白来走上?一遭,不?枉读过那些圣贤书?。”
李桃花静静听完许文壶说话,等再回味,忽然便反应过来许文壶的话外之音,即刻提起精神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打算干什么?去,你不?回京城了?”
许文壶沉默下去,眼睫低垂,覆盖住了眼眸中的所有悲凉。他安静了许久,忽然抬头,问老郎中:“敢问老前辈,此处为何地?”
老郎中道:“我们这地方叫木石镇,木头的木,石头的石。”
许文壶接着问:“所归哪个州府管辖?”
老郎中:“儋州,离这不?到七里地,往前一走就是。”
许文壶眼波微动,再开口?,语气里便满是笃定,“好,就去儋州。”
李桃花不?由睁大了眼眸,看着他问:“你去那儿干什么??”
许文壶双眸坚定,说话间语气都不?禁带了些许的力量,“我要去见儋州的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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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三人从木石镇出发,边走边歇,下午便到了儋州城外。
秋风凉爽,古道两旁碧树葱郁,只有少许的叶子?微微发黄。道路延伸到城门,城门下人来人往,全?是用箩筐挎着香烛的百姓,香火的气息蔓延在?整个道路上?。
李桃花端详着那些人,颇为疑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跑去上?香。”
兴儿嗤她:“初一十五上?香拜佛,看这场面?,肯定不?是初一就是十五了,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李桃花飞他记白眼,“你多聪明了,你头顶上?的虱子?都能考状元。”
“公子?你看她!她又奚落我。”
许文壶无奈道:“兴儿,你已是大孩子?了,莫要因此小事与桃花置气,进城要紧,休要再起口?舌之争。”
李桃花心里舒服了,对兴儿偷偷扮了个鬼脸,跑到许文壶身旁道:“你这一路都没?怎么?喊累,进去要不?先找家客栈歇息吧,等到明天再去找什么?劳什子?知府。”
许文壶包扎在?上?臂的白纱分外显眼,脸色也?白得分外显眼,但他的精神仿佛比在?木石要好上?许多,闻言便摇头道:“桃花不?必担忧,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李桃花看着他发白的双唇,心道你的感觉可能没?那么?准确。
但她并不?想阻止许文壶去找儋州知府,万一知府那儿有医术更?高明的郎中呢,万一许文壶有救了呢?
哭过闹过了,李桃花此刻冷静下来,心反而没?那么?慌了,她总觉得许文壶不?是一般人,在?天尽头的时候,王大海明里暗里害过他那么?多回,他哪回有事了?王大海都要不?了他的命,李桃花就不?信了,一个小小活死人,一嘴下去还能把他的命给带走了。
“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