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以后,李桃花小跑着围了上来,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 催促着他:“快打开快打开, 让我看看你?又混上了个什么官儿?!”

许文壶拆开封纸,将文书展开。

太?阳光下, 白纸黑字分外?醒目耀眼,几乎刺得?眼疼。

李桃花揉了揉眼睛, 一横一撇数着上面的?笔画,满张纸,只认出一个最简单的?“林”字。

“林……林什么?”她狐疑着, 眉头不由得?蹙紧。

许文壶看着纸上所?言, 吏部朱红大印盖住的?职称,喃喃启唇,语气里有不自觉的?恍惚, “翰林院, 侍读。”

“翰林院?”李桃花在自己脑子里搜刮一遍, 确定毫无印象,便问他, “是什么地方?”

许文壶想了想, 道:“就是朝廷培养人才?的?地方, 凡为及第进士,多数先入翰林学习,再分官职。”

按理?来说, 他早就应该去这个地方的?。只不过昔日吏部显然高看了他,未给他试练机会便分配职位,在天尽头死里逃生几次,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应开始的?地方。怨怼肯定是有过的?,尤其是最开始的?时候,但现在,他只觉得?庆幸。

毕竟如果?不是提早上任,他也不会遇到桃花。

“哦,”李桃花半懂半不懂地点着头,接着问,“那个什么毒的?又是什么玩意?”

许文壶解释:“侍读就是”

忽然,李桃花跟恍然大悟到什么一样,瞪大了眼睛道:“试毒试毒,我明白了,肯定就是给人家试饭菜有没有毒的?,就像传闻中的?那样,那些大人物怕被下毒,吃饭前都会让手下人提前试过,见没死人才?自己去吃。不行不行,这破玩意谁爱当谁当,许文壶你?赶紧跟我走吧,皇帝老子真真难伺候极了,这一不小心,小命都要没了!”

她当真害怕起来,拽着许文壶的?袖子便要带他跑路。

许文壶哭笑不得?,也不知怎么,竟抬起另只手,轻轻拍了下李桃花的?头,轻声细气道:“桃花,冷静些,不是试毒是侍读,是侍奉读书,而非试吃饭菜里的?毒药,只是听着差不多,意思是不一样的?。”

李桃花这才?冷静下来,慢慢琢磨过来许文壶话里的?意思,但旋即的?,她的?注意力便放在了别处,眼睛上下一扫,瞥着他垂下的?手,又抬眼看着他的?脸,道:“说话归说话,你?拍我头做什么?”

许文壶脸发热,舌头发僵,笨拙地扯谎:“我没有拍你?的?头,我……我是在为你?遮挡太?阳。”

李桃花眼眸一眯,一副“我就看你?装”的?表情?,高高抬起手,照着他的?脑袋便是“啪”一下,打完拍拍手,眉开眼笑道:“好了,我刚才?也是在为你?遮挡太?阳,谢就免了啊。”

似是心虚,她说完便转身开溜,好像生怕许文壶报复回来。

但许文壶就只是缓慢地伸手摸了摸被她拍到的?头发,抬眸看着她一溜烟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

八月十四,隔日中秋。

许文壶特?地起了大早到翰林院点卯,到了见人少得?可怜,方发觉临近过节,上下官员学子早已休沐回家,只剩零星几个值守的?胥吏在此当差,处理?些琐事。

“许文壶……一甲进士列二?”

点卯堂中,负责记名的?胥吏神色复杂地看了许文壶一眼,要落下的?笔僵在手里,久久没有记名。

许文壶作揖,声音温和:“不才?正是。”

胥吏收回视线,仍是狐疑之色,嘴里嘀咕着什么话,犹犹豫豫记了名字。

许文壶左右观望过后,见点卯堂中再无他人,便拱手道:“既然正值中秋休沐,那我且先返回,十五之后再来领职,劳烦兄台登记。”

胥吏不耐烦道:“回什么回,侍读是天子近臣,只要陛下一句话,就是大年三十你?也得?前往侍奉,老实?在翰林院待着吧,万一所?召无人,咱们所?有人都得?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