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颔首道:“回县令大人,昨日入夜以后,山寺内外一片安谧,并未听到闲杂之声。”
许文壶提笔凭着记忆将树上的血符临摹下来,让衙差交给僧人。
僧人看过,面色微变,双手合掌,阿弥陀佛一声,“回大人,此为梵文,乃为伽罗佛母的法印,意为因果相随,业力循环。”
“果然是佛母降罪,谁让他们偷吃贡品,佛母当真显灵了!”有衙差诚惶诚恐道。
许文壶一拍惊堂木,场面顿时安静。
僧人退下,许文壶道:“将昨夜出城的人都带上来,本县要一一审问。”
衙差上前,面露难色道:“回大人,咱们天尽头这么多年也没有过宵禁,夜间大家出入自由,历来没有登记,这事儿一出,恐怕谁也不会主动承认外出过啊。”
许文壶思忖一二,道:“那就把打更的带来,问问他昨夜打更时都曾遇到过谁。”
“回大人,打更人吴老五昨夜旷工,至今下落不明,未曾打更。”
“未曾打更?”许文壶不禁皱了眉头,狐疑顷刻涌上心头。
第17章 第 17 章 病
日上三竿,吴老五一脸春风得意,一路沿街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回家。路上见到神色惊慌的邻里,不忘扬声吆喝两句:“跑这么快,急着去投胎啊?”
对方匆匆离开,并不搭理他。
吴老五一反素日的火爆脾气,乐呵呵继续往家走,看天是天,看地是地,看路过的大黄都有几分眉清目秀。
直等到了家门口,他看着上面半悬半挂的锁,挠头狐疑道:“家里进贼了?”
推开门,一脚迈进去,他的人便被左右各伸来的两双手死死摁住,一截麻绳套在他脖子上,从上绕到下,捆了个结结实实。
吴老五这才从美梦里醒来,瞪着身前穿公服的人咆哮:“你们干什么!我犯什么法了我!”
衙差冷笑道:“留着这话到公堂跟县令大人说去吧。”
*
衙门公堂。
吴老五一脸怨愤不服,朝堂上大声呵斥道:“我不过旷了个班,至于被这么五花大绑?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许文壶命人将昨夜所发生之事向他阐述一遍,包括黑牛的死状,死亡地点。
吴老五这才目瞪口呆,双腿止不住打起哆嗦,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许文壶观察着他的表现,声音沉稳严肃,“你说实话,昨日入夜以后,你到底去了何处。”
吴老五头低着,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
在许文壶再三催促下,他才从嘴里磕磕绊绊挤出一句:“小人昨夜……昨夜在家睡觉,睡得太香,忘了外出上值。”
在堂外围观的赵大突然便要冲进来,被衙差拦住,便扯起嗓子吼道:“你撒谎!就是你把我儿子给害了!你平日见了他不是吹胡子就是瞪眼睛,凶手就是你!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吴老五生被吓哭,无力解释道:“不是我啊赵大哥,我脾气再是不好,我哪里能干出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我不敢啊。”
许文壶皱眉,温和清俊的脸上已堆积不悦:“事已至此,你还是不愿说出实话吗。”
吴老五只是哭,不肯回答。
“来人,上夹棍。”
“小人招!小人现在就招!”
吴老五磕头连连,忙不迭道:“小人昨日夜里之所以没有去上值,不是因为在家睡觉睡过了头,是因为……因为……去了城西头的钱,钱寡妇家里……”
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低,但还是被全场人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场面顿时诡异的安静。
许文壶将名衙差唤到跟前,小声道:“即刻前往钱寡妇家中求证,此时尚不知真假,事关人家清誉,不可大肆声张。”
“是,大人。”
……
膳堂。
李桃花双瞳颤动活似地震,不可思议的对面前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