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帆跟暴躁的小兽一般,用凶狠冲动的眼神瞪着他,全然没有在学校那副冷静的模样。

高个子警员:“……”

瞪我干什么?!

五分钟后,程帆被付易荣带到了陈心芳隔壁的审讯室里,对面坐着顾应州和李崇阳。

顾应州知道他大概想要说什么,但装作什么都不了解,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深更半夜的闯进警署,程帆,你想干什么?”

程帆坚毅地望着顾应州,脸上竟有些信任的表情,“顾sir,我母亲不可能会杀人,她是被人陷害的。”

顾应州面无表情,“没有人陷害她,她是来警署自首的。她说是她杀了柳云灿和吴倩卉,因为那两个人欺负你,你不相信她会为了你杀人吗?”

沉默了一会,程帆说:“她怕血。”

他低下头,陷入一段不愿意回忆的回忆中,“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亲在同一个工地上打工,她搬砖,我父亲从事高架作业……一次安全作业的时候,我父亲使用的安全带挂钩脱落,又因为雨天管道太滑,他不慎从七八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我母亲是亲眼看到父亲死在她面前的,地上的泥土吸饱了我父亲的血,从那以后她就疯了,见不得血。阿sir,你们说她杀了人,可你们不妨去试试,哪怕是放一盆鸡血在她面前,她都会控制不住得发狂尖叫,如果她真的在酒店里杀了人,旁边的住户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她也不可能从那个酒店全身而退啊。”

顾应州没有回应他的话,视线往下滑,一瞬不瞬地盯着程帆的鞋。

“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

事到如今,程帆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隐瞒了。已经有人想要害他和母亲,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说出真相,寻求警察的帮助。

没再犹豫,他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昨晚我的确没有一直在家,柳云灿在下午六点钟的时候让人通知我,如果想拿回我的鞋子,就在七点半之前去亚恒酒店207房间。”

李崇阳反问,“拿回你的鞋子?”

程帆自嘲一笑,伸出自己的脚给他们看,“我不是一直这样穿的,周日那天我回学校自习顺便洗澡的时候,林见江拿走了我的两只鞋。”

李崇阳从陆听安口中听到过林见江的名字,知道这人虽然是跟柳云灿一起玩,但还没有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听到程帆提到林见江的名字,李崇阳的想法又变了。这人还是坏的,不愧是能跟柳云灿玩到一起去的。

程帆解释了一句,“林见江跟我住同一个寝室,平时在寝室里他并不主动招惹我,但是柳云灿让他做事的话,他也没有办法。”

李崇阳惊讶道:“你还替他说话,他们一起霸凌你诶!”

程帆眉眼间都是冷静,“实话实说罢了。”

他继续说:“收到信后就立刻动身去了亚恒酒店207,我的鞋子果然在那里,但是因为柳云灿和吴倩卉要求我做一些我做不到的事情,我只待了十分钟不到就离开了。”

李崇阳转着笔,探究地看着他,“你做不到的事是指?”

程帆脸上闪过羞辱的表情,咬了咬牙,他才忍着恶心说:“他们像狗一样在酒店乱.交,竟然还想让我参与其中。我的确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走的时候甚至不愿意去他们身边拿回我的鞋。阿sir,我说的都是实话,原本我打算等我母亲回来就买一双新的鞋子的,没想到今天却知道那两人死了。”

对于柳云灿和吴倩卉的死亡,程帆并不觉得多可惜,哪怕他们只是跟他一样拥有大好青春的同龄人。

他不是个愿意以德报怨的人,柳云灿对他做的这些事情,死十次都不足以让他同情。他唯一觉得不能接受的,就是这桩案子还牵扯到了他跟他妈。

“阿sir,我可以问问吗?为什么我母亲来自首你们就看押了她,难道说现场留下了对她不利的证据?”

可是他能肯定,昨天陈心芳是绝对不可能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