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灶安蹲在不远处抽烟袋,太阳一大,他眯着眼睛,心中十分快慰。
日子真是一年比一年好了,他年轻时,哪里敢想自己有一天还能住上青瓦房,打上水井。
正砸吧着烟袋,门前就来了人。
近邻离得不远不近,但鞭炮声响亮,路过的人都能听见,甚至老庄子那边也能听见一点动静。
见来人是两个平时交好的老头,他磕磕烟袋,笑得一脸褶子,忙招呼人进来吃茶。
裴有瓦搬了桌椅,端了茶壶茶碗出来,就放在对面菜地边上,陪着说了两句话。
他一家子都喜气洋洋,又是说又是笑,声音高而亮,从门前路上经过的人都能听见。
到晌午吃饭时,井匠们见桌上四菜一汤,有肉有荤腥,很是讲究,馒头也管够,一顿饭下来,都吃得十分饱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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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四个猪圈门都打开了。
长夏正在用铁锹铲猪圈里的泥和粪,铲起就丢进粪篮子里。
今年又养了四头猪,除了留着下猪仔的老母猪,到年底照样是卖两头,自家杀一头。
猪圈铺了青石板,铲的时候发出不小的刮擦声。
另一边猪圈里,裴曜也在干同样的活。
四头猪被裴灶安和窦金花赶去了河滩吃草,老母猪还算温驯,其他三头猪劁过了,一心只想着吃,从没咬过架,赶起来挺容易。
四个圈清理一遍后,两人提了水过来,用旧水瓢往猪圈里用力泼洒,粪水混着泥水流淌。
长夏拿了大扫帚用力清扫,很快,整个的青石板面露了出来。
泼完水,裴曜也拿起扫猪圈的扫帚,进了旁边的猪圈里。
长夏没有把粪水扫出来,只聚在猪圈角落当中。
水会从缝隙渗下去,不必担心。
而且大堆的粪泥已经铲走了,角落里的不多。
他提了草灰篮子,倒了些草灰覆盖在残粪上,随后就用铁锨一下子铲起来。
四个猪圈都清理完后,他俩缓过一口气。
天热,等猪回来,里头也就干了。
猪粪要积攒起来,给田里上肥之前也要沤肥。
两人给粪堆盖了厚厚一层草灰,使不露出,又抓了一大把晒干的青药叶,点燃后在粪堆上撩烧一会儿。
青药叶的味道浓烈,将粪臭味遮住,也能驱走蝇虫。
烧得只剩一截秆子时,长夏将其丢在草灰上,他看一眼大扫帚,问道:“扫帚还要吗?前两天阿爷扎了几把新的。”
这两把是专扫粪的粪帚,竹稍不免会沾到,好在是自家用竹子扎的,常丢常换也不心疼。
裴曜说道:“那就不要了,等下丢出去。”
两人提起水桶,拿了脏扫帚往前头走。
正是下午,井匠们正在干活。
小桌上放了茶壶茶碗,泥炉也提了出来,上头搁着烧水的陶罐,随他们自己倒水喝。
长夏和裴曜推了板车出门打草,顺手带上脏扫帚,出门后就丢在了河滩的乱石堆里。
其实这两把扫帚晒一晒,也能当柴火烧,只是裴曜不喜欢。
在河里涮洗过,晒干后用手一根根折断掰断,不然不好往灶膛里塞。
窦金花和陈知不怎么在意,但裴曜从小就不喜欢烧带粪的柴火,说有味儿,长夏自然不跟他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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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没落山,天边一片火红色云霞。
井匠吃过饭回去了,打井的周围全是土,附近的菜也沾着土。
院子里,裴曜在洗头发,今天扫了猪圈,一身衣裳都要换,他嫌打湿衣领的话,湿哒哒难受,干脆将上衣都脱了。
长夏正在灶房烧水,给灶膛塞一把柴火后,借着一点火光热意,烤了一会儿头发。
他也洗了头,锅里的水是为洗澡。
见锅边冒了白汽,水烧开了,他一边用布巾擦头发一边往外走,出来就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