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演奏者都坐在椅子上等待开始，只有一个人站在指挥身边。黑色燕尾服包裹他修长的身形，小臂稍微抬起，富有质感的小提琴架在肩膀与下颌骨的夹角，季怀斯留给观众一道干净温润的侧脸。音乐响起的那一刻，他与所有演奏者一起拉响了磅礴的音符。

简迟的目光紧紧注视台上，周围人的脸在视野中模糊，只有季怀斯的身影始终清晰无比。独奏来临，整座礼堂的灯光都将季怀斯作为焦汇点，右臂的每一次摆动顿挫有力，优雅而深沉。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照进简迟眼里。

演奏落幕，掌声几乎要将屋顶掀灭，简迟也鼓起掌，视线追随季怀斯离开的步调。

下台的前一秒，季怀斯毫无征兆地将头抬起，似乎可以在偌大的礼堂清晰寻找到简迟的位置，对他展开一抹笑容。

简迟听见周围有人在低声称赞季怀斯的琴技，也有单纯为他的仪态感到惊艳，猜测他是哪位新起的青年演奏家。简迟没有参与讨论，却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

后台里满是刚下台的演奏者和一些即将表演的人，即使穿着一样的服饰，季怀斯在人群中依旧脱颖而出。简迟悄悄走过去想要给季怀斯一个惊喜，走近才发现面前的镜子早已暴露了他的行踪。

季怀斯正通过镜子笑着看他，简迟只能装作无事发生，掩饰没有得逞的尴尬。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秘密任务。”

季怀斯说：“我本来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忍着没有说，表演开始前我突然想到如果你不来礼堂该怎么办，只好给你发了消息，提前剧透掉这个惊喜。”

简迟坐下来，“只剧透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还是很惊喜。”

季怀斯握住他放在桌下的手，简迟有些紧张地往旁边看了一眼，没有人注意这边。季怀斯凑近的轻笑传入耳里：“你的工作结束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等会是不是可以继续我们的约会？”

“约会？”

“我走了以后，邵航肯定带你转了一圈，”季怀斯说，“现在轮到我了。”

简迟望进他的眼睛，心底滋生着一种奇妙的感觉。人前，季怀斯永远谦和有礼，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台上，他是引人注目的小提琴演奏者，年轻有为。

在他的面前，季怀斯不属于上述的任何一面。会有不符合‘谦逊’的坏主意，譬如伪装成陌生人突然袭击，也会不动声色地记下他和别人的亲密，然后讨要‘公平’的补偿。这样的季怀斯比人前台上更加鲜活耀眼，简迟忍不住笑，凑到季怀斯的耳边，学习他早上时的低声作答：

“那还等什么？走吧。”

郑九煞

番外完结，撒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