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仅仅过了三天,我就又见到了林宛。
这一次,她面容疲惫,但也十足地严肃,将一颗棕红色的小药丸交至我手里:“我们马上就要败了,这是最后一搏,若是狗阉贼暴毙,殿下还有几线生机。”
我接过药丸,放在手心里看了许久,才郑重地点点头。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场战争一结束,我就可以不用再左右为难地充当双面人。
我知道胜的会是九千岁。
毕竟殿下……想到他败在夺权斗争中,我也已经没有太大感觉。我们主仆缘分已尽,胜败自有天定,自己虽没有帮他,但也未曾亲手害他,无论他最终的结局如何,我都问心无愧。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稳住这个状态,给殿下与九千岁让出一个自由搏击的武斗场,顺势保住自己一条小命罢了。
路过花园时,看见里头有一排新种下的桂树苗,翠绿的叶子在暖阳下自由舒展,好生可爱。恍然才想起这是之前的成树中有好几株长了虫害,九千岁亲自买了挑了树苗,与我一起选了块好地种下去的。
树苗照顾得好,长得挺快,如今已经有我胸口那么高了。
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趟,有些遗憾地挑出其中最孱弱的一株,蹲下身,用手指挖了个小洞,将一直握在手中的小药丸埋进了它的根系里。
一命换一命,就用这株桂树苗代替九千岁去死吧。
埋完,见天色还早,顺路就去了一趟厨房,偷了一小撮红糖粉,掺上一滴蜂蜜,在手中搓揉成棕红色小丸,以假乱真。
又偷得宁静地等了十日。
终于等到某日午膳,九千岁回屋更衣,林宛传完菜退下之前,借着食盒的遮挡与我对上了视线。
我知道她在示意时机已到,可以动手,于是当着她的面将糖丸投入九千岁的汤碗中,棕红色的小丸遇水即化,顷刻便不见踪影。
林宛满意地点点头,提着裙摆退下,更衣完毕的九千岁恰好掀帘入屋,与她擦肩而过。
我低头,状似漫不经心地用白瓷勺搅弄自己的汤碗。
却没想到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便听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再抬起头看,林宛已经捂着小腿痛苦地蜷缩在地了。
一切都在片刻间翻转过来。
眼前的景象好像被放慢了一样,就连九千岁头发丝被风轻轻扬起,都看得那么清楚。
我看见他背者光,一身躲气,面色冷漠,一步一步朝我走近。
他的背后,抽搐不止的林宛被阿源打晕拖走,其余下人全都低着头退开,门扉被带上,只留我与他隔着饭桌四目相对。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跳漏了一拍。
只是什么都来不及做,九千岁便已经绕过饭桌来到我身边,快到无法捕捉,指尖一颤的工夫,就在身后将我纳入他怀。
准确来说,更像是用双臂钳制犯人,因为那根本不似平日里的温柔怀抱。
“我给过你机会了,小景。”
他的唇在我耳边摩挲,声音凉得让人发颤。
想要张嘴,才发现不知哪一处穴位被封上,全身力气都在顷刻间流失,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没有任何争取的余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像小孩子一样被他托抱起来。
先前一直以为九千岁从未对我有过任何防备,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卧房的书柜背后不是墙,而是一条我从未知晓的暗道。
阶梯步步往下,随着深入,光越来越稀薄,最后只剩下烛火的暖黄。
“这是专门为小景建的,看看还喜欢吗?”
暗室里很安静,安静到九千岁说话都带上了一点空灵的回音。
我晕最乎乎地睁开眼睛看,才发发现眼前的空间与地面上的督公卧房相差无几,像到如同是一个空间的阴阳两面,让人觉出一丝不寒而栗的诡异来。
仅有的两处不同,便是这“卧房”四面都被裹上了厚实的兽皮毯,不只是地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