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的墨渍晕染开波澜壮阔的水痕,她才甩开笔,淡淡说道:“妥善安葬了罢。”

一些日子后,宋元安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启程回洛阳。

马车内,宋元安正在看书,忽然间有一个人掀开车帘,搂住她的腰,不分由说就咬她嫣红的双唇。

“连书晏,你干什?么?!”宋元安撞倒在车厢柔软的毯子上,气得拿书敲他的头?,“发什?么?疯!”

连书晏握住她的发,在指尖缠绕,“陛下这?几天忙,都不来找臣侍了。”

宋元安看着他挑起的一双桃花眼,可怜兮兮像只小鹿,心软了下来,抬手摸他的喉结:“你要养伤,我?不想打搅你。”

解药会产生副作用,让人嗜睡,连书晏自从服用解药后,一天十二时辰有十个时辰都在熟睡,宋元安托着腮看他。

连书晏问:“陛下将裴望舒带回去了?”

宋元安歪着脑袋,“她处理了宋澜,还顺便?做证据甩锅陈清蕴,做事滴水不漏,我?喜欢。”

连书晏忽然凑到他的身?前,“陛下喜欢她,还委以要务,我?跟在陛下身?边那么?多年,陛下处理政务的时候,却要躲着我?……”

他声音哀怨,像个游走的魂灵。

“你跟她吃什?么?醋?”宋元安戳他脑袋,“她是女子,你是孤的皇后,你们不一样。”

连书晏躺在她的怀中,“陛下不怕裴望舒使绊子,她可是个两?面三刀的人,你忘了,上辈子她逃回南方后纠结楚国?旧部,可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宋元安垂眸,“楚国?再强盛,她一个女子,终其一生所能到达的地方,不过是择一男子而嫁,尝过权力滋味的女子,你认为,她还会甘心回到楚国??”

“她那么?聪明,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听宋元安夸裴望舒,连书晏心里吃味,起身?将她压在身?下,宋元安没有反抗,任由那骨关节明朗的手抵住脖颈,“这?么?相比起来,臣侍身?为一个男子,为陛下所放弃的,可谓数不胜数,陛下该怎么?补偿?”

宋元安眼眸转动,似是思索许久,认真地道,“将一生,都给你。”

她声音很低,如同微风中浮动的絮语。

马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中,茫茫雾色中,北邙山的轮廓在远方笔走龙蛇。

江山如墨,暮色沉沉,洛阳城近在咫尺,五彩的霞光宛如仙女的羽织,自上而下,层层浸透山川平原。

历经长途奔波之后,他们终于可以抵达他们的家。

这?一路曲折艰辛,他们似乎走了很久很久。

连书晏眼眸中闪烁着泪光,一滴一滴,落在她玉白无瑕的面庞上。

他低头?亲吻着她,将前世今生所有的不甘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他知?道,他终于不用再因为离心而错过,不必等候、也不必再提心吊胆。

荆棘已经破开,从此刻开始,来路无限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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