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的俸禄,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捧着脑袋想了又想,也没能想出招来。

其实林依早有了主意,偏要他也体会下赚钱的艰辛,就是按着不说。直到吃过晚饭,见张仲微仍旧愁眉苦脸,才装作与杨婶、青苗聊天,道:“等新酒楼盖起来,咱们把关得严些,不能甚么人都放进来,没得冲撞了贵人。”

杨婶想起曾到店中捣乱的娘子,心有余悸,连连点头称是。

林依又道:“我有一法子,能叫闲杂人等进不来,只不知好使不好使。”

杨婶颇有兴趣问道:“甚么法子,二少夫人讲来听听。”

林依的法子,便是后世的会员制,凡是想入张家脚店吃酒的,得先进行资格审查,验明身份,交足会费,成为会员后方能入内吃酒。

杨婶对生意一事一窍不通,青苗却有几分田赋,道:“这法子倒是不错,既能保证入内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又能筹措一笔钱,使咱们手头宽裕些。”

最后半句,算是讲到点子上了,这丫头没白教,林依赞许点头,却又担忧:“若是咱们把会员交上来的钱都花了,而这时她们又反悔,想要把钱拿回去,该如何是好?”

青苗道:“这有何难,交钱时定个契约即可,若是反悔,叫她与府尹说去。”

杨婶附和道:“正经娘子,哪个敢上公堂,只要稍微提一提,就自动打消讨回钱的念头了。”

有这样简单?私下订立的这种契约,应是违法的罢?林依将信将疑,眼神只望张仲微那边瞟。

张仲微好笑道:“别望了,想晓得详细,直接来问我便是,竟同我耍花招。”

青苗吃吃笑了起来,杨婶瞪她一眼,把她拉出去了。

林依见屋里只剩下她夫妻两人,佯装生气,将桌子一拍,道:“这店不是你的?晓得些甚么,主动报上来,还要我去问你?”

张仲微到底气势强不过她,乖乖坐过去,道:“私下订契约,到了堂上,是不作数的。”

果然如此,林依满脸的失望神色,掩也掩不住。

张仲微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叫道:“大冬天的,热茶也没得一盏。”

林依猜到他下面还有转折,才在这里装模作样,狠剜他一眼,唤青苗倒上茶吃了,问道:“怎样做才能合法?”

张仲微被她晾了半天,想要报仇,装作没听见,捶着腿道:“赶了半天的路,累着了。”

林依咬牙道:“赶紧说,叫我满意了,借婶娘的钱,不消你操心。”

一提借方氏钱的事,张仲微就心虚,再不敢拿势,道:“想要合法,很简单,签完契约后,到官府缴纳税款,盖个印信,使之变成红契即可。”

林依不相信,一般买卖土地房屋时,才缴税办红契,会员契约,官府恐怕是见都没见过罢。

张仲微嫌她胆子小,道:“只要你肯缴税,官府就敢盖章,有了章,日后有事,官府不能不管,这样你还怕甚么?”

林依上下打量他两眼,行哪,当了几天官,胆子也肥了,不过他是北宋本土人士,又在官场混迹,讲的道理,大概是可行的。

张仲微见她仍旧犹豫不决,道:“你放心,待酒店开张,请参政夫人多过来坐坐,保准没人敢把已交的……甚么会员……钱,再讨回去。”

参政夫人的名号,的确好使,林依吃了定心丸,又开始打量张仲微,问道:“你就这样相信我?也不问问这会员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仲微苦笑道:“酒楼不久就要完工,手里却无钱。火烧眉毛的事,我管甚么制,只要能赚钱,不违法,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