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谢尔说起这个的时候显得兴致勃勃。
艾伯特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阿德利安会做饭给他吃’这件事如此骄傲,甚至隐隐有炫耀的意味。毕竟阿谢尔本人的厨艺只能说是一般般,夸赞别人的长处是件光荣的事吗?
……大概是阿德利安的手艺非常棒的缘故?
阿谢尔独处时,总会忍不住挂念不在身边的阿德利安。
“我会给他带礼物。”阿谢尔说,“我所看到的、他可能感兴趣的一切。”
他尽量把所有美好之物奉到阿德利安床边。
但阿德利安仍然寂寞。
艾伯特再次记录下这一条。
他的观察记录已经写满了厚厚一打。
“我没见过像你这样,恢复这么快……这么‘偏科’的病人。”艾伯特说。
男人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医生。”
阿谢尔说得像是随口一提,但艾伯特心里一紧,表面仍是不动声色,“是吗?你还记得几个医生?”
男人思考半晌,艾伯特神情淡然,内心却越来越紧张。
“开个玩笑。”阿谢尔说。
他俊美深邃的面容天生带着刀刻斧凿的冷峻,眉目并不皱起,光滑的额心却难以显露温情。立体的五官总是赋予他更多阴影。他微微抿起唇,下颚线条稍稍绷紧哪怕敛入刀鞘,利刃锋锐的气质也仍然势不可挡。
和之前负责了三十七次实验的研究员相比,阿谢尔对他,可谓是友善不已。
艾伯特高兴不起来。
他低头打开新的光屏,“还能想起别的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医生’收拾好笔记,关掉了摄录,动作比以往缓慢些,似乎潜意识里想再维护片刻和平。
阿谢尔突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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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愣了一下,“什么?”
然后才想起来,他从来没有自我介绍过名姓……他没必要介绍。
阿谢尔只需要用‘医生’称呼他。
阿谢尔:“你们医院有不能向病人透露姓名的规定吗?”
那确实没有。
只是也没有雌虫这么做过。
“……”‘医生’沉默一会儿,回答道:“艾伯特。”
这只是件小事。
无法改变艾伯特将要做的事。
他尽可能挖掘了关于‘阿德利安’的信息后,改造了仪器。
然后对阿谢尔进行了第三十九次脑部清理。
完成一次洗脑通常需要两到三个技艺精湛的研究员同时看护,但那次艾伯特一个人就完成了整个过程。他为此受到了研究院的褒奖。
启动仪器的那一刻,艾伯特在想什么呢?
艾伯纳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当时的自己看着阿谢尔在药物的作用下闭上眼睛、陷入沉眠,心里隐隐有种预感
这是第一次,却不会是最后一次。
+
光。
他眼前一片黑暗,薄薄的眼睑被微光穿透,连大脑也像是被死死钉住。
耳鸣,眼花,头晕。
作为指挥中心、操作中枢的大脑,传达给身体的每一道命令都带上扩散般的波动,让他的心脏在跳动时抽搐不止,四肢施加的力道时断时续,腹腔内的眩晕感令人几欲作呕。他试图呼吸,如同与空气拔河,拼尽全力才能吸入些许氧气
脸部突然被罩上了什么东西。
氧气主动涌了进来。
年轻的男人得以喘息。
他终于睁开眼,涣散的瞳孔在眯成缝的眼睑后竭力聚焦。光线反射入他的视网膜,却难以成像,他像个刚出生的幼童,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熟悉而陌生。
“呼吸,深呼吸。”
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说。
他的发音非常奇特,声带总有种昆虫嗡鸣的质感,所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