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镕轻轻倚着他,从前总是紧皱的眉头此时舒展和煦,像是叫蜜糖泡发了:“是堂号。晋安是辜氏的总堂号。”

辛实眼神茫然,并不知道堂号是什么意思。

辜镕瞧见了,微微一笑,耐心地替他答疑解惑:“除了晋安,辜姓还有惠安、彰化好几个堂号,若在外头遇到同姓的族人,报上堂号即可分辨是不是同宗同脉。”

真讲究,辛实在心里吃惊,他一直知道辜镕的家族很兴旺,却没想到到处都有开枝散叶。

他忙问:“辛呢,那我们老辛家的堂号是什么。”

辜镕满足他的好奇心:“辛氏多聚居于陇西,堂号叫陇西、双贞的多些。你家是不是陇西迁到福州的?”

辛实摇头:“不知道,爹娘没讲过,大哥说我们老家是承德的,爹娘逃难才到的福州,再往前老家是哪里的就弄不清了。”

辜镕哄孩子似的,笑着道:“那你喜欢哪个堂号?”

辛实左右为难地想了想,说:“双贞。”

辜镕攥了一把他手心,莞尔:“那就姑且当你是双贞辛氏的后人,过两天叫人给你打个小牌子挂在床边。”定了堂号,说明有在此地落叶生根的意思,是好事。

辛实也挺高兴,边挽着他慢吞吞地走,边憧憬地眯着眼睛笑:“我自己来打,也拿楠木。你帮我把双贞堂三个字写下来好不好,我一笔笔刻下来,再拿去打磨刷油,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好。”

辛实说得有条有理,辜镕看他高兴那个样,不自觉也从这件小小的事宜里得到了部分乐趣,从善如流地听从了他的安排。

前头的庭院依旧是十分荒芜,青石板的路径上有青苔,虽则因为打磨过不大容易滑倒,但瞧上去冷冷清清的,真不像是个家的样子。

要是没见过楚珀的大庄园,还有顾家的庭院,辜家的祖宅其实也挺好的。辛实没忍住吁了口气,这么煊赫的宅子败落成这样,真叫人觉得可惜。

辜镕早发现他不对劲,路上没多问,到了侧厅,没有了外人,拽着辛实在西式的酒红色蜡皮沙发上坐下来,搂着他,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詹伯没有跟来,正带人忙着收拾他们带回来的行李,此刻厅里很安静,只有外头风吹芭蕉叶的簌簌声。

辛实傍着辜镕坐,一只手攀着他的肩膀,不大好意思地凑到他耳边,说:“除了楠木,你再多给我买点木头回来吧,樟木榆木都好,还要锯子、钉子、剪草的大剪子和桐油。”

耳边是辛实热热的吐息,辜镕喝了口茉莉茶,微微扭头在他嘴角亲吻一下,嘴唇分开后,凝视着他,笑了笑,说:“又是锯子又是剪子,看来是要大干一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茉莉清淡的香气被辜镕带到他的口腔里,辛实舔了舔湿红的嘴唇,说:“我想把院子收拾收拾,也太荒了,真浪费你的好院子。”别人走进来,一定觉得他们这家人比庙里的和尚还过得还苦。

兴致勃勃地,想要为了建造一个美丽的庭院而进行劳动,这全然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架势。

辜镕的肩头被辛实细白的手掌热热地搭着,心头像是被一道道的冰凉井水湃过,有种透彻的痛快,这痛快里,隐隐又夹杂一些酸楚,那是没有过爱情的人头回知道自己真被人深深爱着的讶异和动容。

“想怎么做?”他呢喃着,含住了辛实柔软的耳廓,湿润的舌尖轻轻拨弄雪白的耳垂。

从前,由于伤了腿,他深居简出、心如死灰,饭都快不想吃了,哪里有那个情操去修整庭院。可现在他有了辛实。要不是辛实提起,他都没有发现自己这一年多以来过得有多么惨淡,糟蹋身体,糟蹋心智,同时还糟蹋了传下来的这套老宅子。

辛实被他吮吻着,半边身体都软了,眼神也有些发木,轻轻喘了口气,声音沙沙地,很虚浮:“不要费很大功夫,把杂草拔了,坏掉的窗子、门和地板换一换。”

见辜镕有兴致,越说,他的眼睛越发亮,认真的面孔上混着动情的色彩,有种纯稚的媚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