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款额度过大,行长要审批,沈若臻接过看了眼金额,五千一百九十九万九千八百元。
孟秘书道:“加上户头原本的二百元,正好是五千二百万元。”
这下项明章真成了复华银行的大客户,沈若臻说:“等他回来要取要挪,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就好。”
孟秘书转达道:“项先生说这笔钱不动了,当成他存的老婆本。”
沈若臻攥着印章,再一次无言以对,手起章落“咚”地盖下了行长公印。
要帮的忙帮完了,沈若臻能松快一些,他最近总是忙到深更半夜,所幸家里人没有太关怀,他不必编排一套说辞。
傍晚回沈公馆,用过晚餐,沈若臻待在吸烟室里写信。
孟主编说他上一篇文章的反响很好,邀请他为《公明报》的经济专栏长期撰稿。他无暇兼顾,只能写一封婉拒的回复信。
墨水要晾一会儿,沈若臻盖上笔帽,燃了一支雪茄,窗户开着一条缝,烟气吹斜徐徐飘向桌角的电话机。
沈若臻咬着烟,腾出手拿起话筒,手指拨了第一个号码。
拨完了,打通了,人工转接后只需要等待,沈若臻思考着,也许挂断还来得及,话筒刚拿开耳边
“喂?”
是项明章的声音。
沈若臻吸了口气,忘记咬着雪茄,烟气过肺引发一阵咳嗽,他自觉露了窘态,要放下话筒,这时项明章又说了第二句
“明天的船票。”
沈若臻强压下喉间的不适,确认道:“你是说明天就能离开香港?”
项明章回答:“是,我和李专家会乘轮船回去。”
沈若臻气息平复,静了静,说:“设备运送到工厂,都安置好了。”
“我知道。”项明章说,“回去以后,我当面对你道谢。”
沈若臻无所谓:“没别的事,我挂了。”
项明章道:“抽雪茄的时候别分心,呛到了不好受。”
沈若臻夹着烟,撒谎:“没有,我在喝糖水,蜂蜜太多腻了嗓子。”
项明章配合道:“是么,我也很喜欢喝蜂蜜水。”
沈若臻怕扯远了,又说了一遍:“我挂了。”
项明章纠缠最后一句:“词牌名猜了三个都不中,究竟是什么?”
沈若臻没想到项明章仍然在意,香江远去千里,轮船要在海上漂泊三天,他轻声撒了第二个谎,说:“归字谣。”
项明章明知故问:“是什么意思?”
沈若臻回答:“平安回来。”
话筒终于撂下,纸上的墨水也晾干了,沈夫人来敲门,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甜汤。
沈若臻把信纸装好,挥了挥未散的烟雾,说:“母亲,怎么是你劳累。”
张道莹笑着:“有什么累呢,我瞧你近日辛苦,公事额外忙吗?”
“还好。”沈若臻心思灵醒,“前些日子请外祖家帮了点忙,事情都办妥了,下次回宁波我要好好道谢一番。”
张道莹从娘家听说了一点,猜着沈若臻在忙一些不可宣扬的工作,便叮嘱家里人不要过多关怀。
今天沈若臻回家准时,大约是忙完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才来问一问,没想到他乖觉地主动交待了。
张道莹说:“回宁波要等过年,梨之放了假,你们兄妹回老家好好消遣几日。”
故乡的亲戚玩伴这两年走了很多,一年比一年冷清,沈若臻悄悄考虑许久了,说:“这学期读完,送梨之去留学怎么样?”
张道莹问:“只是留学?”
“不,暂时不要回来了。”沈若臻斟酌着,“母亲,你和父亲也一起走。”
张道莹知他为家庭考虑,轻叹道:“你父亲身担要职,怎么肯走,况且你只提我们,你自己呢?”
沈若臻说:“父亲一直操劳,身体大不如前,卸去重担好好休养才行。至于我,复华银行一日开着,我就不会走。”
“假如有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