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翊小的时候就是个小古板,天天这个云,那?个云, 听得她脑袋疼,长大才好些。幸好淮翎和明珠兄妹不像他。陆奉虽不在她面前刻意卖弄学?识,但正如此刻,他无意间说的一句话?,江婉柔听不懂。

江婉柔不通文墨,起先面皮薄,自觉在陆奉面前矮上?一头。后来看开了,这过日子又不是考科举,他喜欢,她也自在,这就够了。

果然,听了江婉柔的抱怨,陆奉从善如流道:“是我之过。”

他早些年还督促她在闲暇时向学?,后来知道她幼时孤苦,只剩下?心疼,她爱看什?么?就随她去了。

陆奉偶尔也会想,缘分果真琢磨不定。他少?时眼?高于顶,对女子的偏好是和世上?其他男人?大抵相?同,高门大户,知书达理,低眉顺眼?,才情斐然。

阴差阳错,却叫他捡到了宝。

江婉柔虽读书不多,但她有?个长处,不耻下?问。缠磨着陆奉把方才那?句话?解释给她听。他是个学?识渊博的老师,且对江婉柔有?超乎寻常的耐心,深入浅出,旁征博引,不叫人?觉得无趣。

江婉柔的心神逐渐被他吸引过去,两人?在青石小径上?漫无目的地踱步。寺庙里的木兰花瓣落在她的肩头,陆奉抬掌,为她拂去。

到了烟雾缭绕的大雄宝殿前,陆奉问“进去么??”

江婉柔为拜佛而?来,她站在殿外看着,看着阴影处拈花敛目,神情悲悯的金身菩萨,摇了摇头。

“算了。”

她双手合于胸前,躬身拜了三拜,对陆奉笑?道:“我们去别处走?走?。”

江婉柔的情绪不似方才那?样低落,她挽着陆奉的臂膀,说道:“前些年我做了不详的梦,心中害怕,来这里祈求佛祖。”

“住持和你一样,爱故弄玄虚。说什?么?雨啊电啊,我都听不懂。”

想起当时的窘迫,江婉柔羞涩地抿着唇笑?,继续道:“方才只一瞬,我忽然想明白了,住持的意思是不要追惜过去,不去臆想将来,体悟当下?,才是真。”

她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感受他手中的熟悉粗糙的刀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