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人,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皇后娘娘和无趣的皇帝不同,她一天?到晚很会给?自己找乐子,对?着食谱琢磨出几道点心,叫御膳房的来取方子。接着逡巡一圈她的宝贝花草,收起落下的花瓣,洗净,铺在席子上晾干、捣碎,武帝看?得眼花缭乱,皇后告诉他?,她在做养肌膏。

过几日?把这些花瓣煮沸,再把珍珠研磨成粉,两者混合,便能做出蕴养肌肤的养肌膏。

武帝看?着她无暇细腻,白的似要发光的肌肤,实在想?不通她为何要用这种俗物?到底是膏药养她,还是她滋养那玩意儿。

阖宫的宫女都死绝了么,竟要她亲自动手?

“要别人做还有什?么趣儿?”

江婉柔瞥了他?一眼,把放着水瓢的木桶递给?他?,“喏,你去提一桶水来。”

既然他?没有政事,也别闲着,来给?她干活!

武帝低头看?着小巧的木桶,目光又转向“忙碌”的江婉柔,眉心微皱。

他?想?告诉她他?是天?子,是她的君、是她的夫,不是她的小厮下人。

“快点啊,今天?还有的忙呢。”

江婉柔转身催促,见武帝站定不动,她微微叹气,凑上前,忽然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般,在武帝唇边落下一吻。

“好了好了,快去,我等?你。”

只是一桶水,愣是被她说出了山盟海誓的味道。江婉柔也自觉无奈,陆奉实在沉闷,每日?批折子、看?书、习武,老三样,他?既不把折子拿到凤仪宫批,她这里也没有演武场,从?前陆奉来她这里,只能捧着本书看?。

他?倒是好说话,他?自己看?书,不拘江婉柔做什?么,两人在一处就好。但他?是皇帝,还是个?脾气不大好的皇帝,他?这尊大佛在她这里杵着,宫人们?战战兢兢,连句调笑声都不敢有,太?妃们?也不来找她打叶子牌了,偌大的凤仪宫死气沉沉。

江婉柔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便想?了个?法子,叫陆奉给?她打下手。譬如指使他?给?她的花草浇水,或者叫他?干些体力活,反正他?皮糙肉厚,累不着。陆奉刚开始不愿意,虽然他?看?着像个?武夫,人家可是出身名?门的世家公子,爱洁,不屑与泥土草屑为伍。江婉柔劝着哄着,再适当给?些甜头勾着,才改了他?这个?臭毛病。

如今儿女们?逐渐长大,天?下太?平,四方皆安,每天?的日?子平淡安稳,江婉柔想?着法儿给?自己找事做。她生来便是个?雪娃娃,宫中秘药数不胜数,不缺一盒养肌膏,她就是想?活得有滋味些。陆奉爱往她这里跑,不怪她折腾他?。

久而久之,帝后逐渐默契,不用江婉柔开口,陆奉直接“有眼色”地?做了,孩子们?也爱在凤仪宫寻父皇,这里的父皇沉稳持重,虽还是不苟言笑,但比平时?多了些人情味。

……

武帝不懂两人的弯弯绕绕,他?瞬间怔愣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神色复杂难辨。

不管他?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江婉柔无所察觉,还在不停地?催促。武帝疾步离开,片刻,他?又折返回来,提上地?上的小木桶。

这个?木桶并非田野农夫耕地?的器具,宫人专程给?皇后娘娘做的,小巧玲珑。武帝高?大的身躯提着这么个?小东西回来,显得有些滑稽。江婉柔忍俊不禁,双眸弯成了月牙,眼波流转间,似一泓温柔的秋水。

“愣什?么呢,松开。”

她的手已经接过了提手,他?却牢牢不放手,武帝恍然惊醒,连忙后退两步,竟微微踉跄。

“怎么了?”

江婉柔关切地?问,“可是腿上的伤口疼了?”

奇怪,那伤口都结痂了,伤的不深啊。他?怎么那幅模样,高?大的身躯显得落寞,叫她心疼。

“无妨。”

武帝看?着她,声音沙哑,“还要么?”

江婉柔:“嗯?”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