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小,也?隐约知道世子妃是什么。不光秦氏和江婉雪费尽心机,听说京城还有许多名门贵女,都盯着世子妃的位置,如果做了世子妃,秦氏一定不敢再欺负她和姨娘。

可这么好的事,凭什么轮得到自己呢?

江婉柔聪慧伶俐,她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想得到一样东西,便?要拿更珍贵的东西去换。

上苍从不?眷顾她,她也不奢求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只?想踏踏实实,和姨娘好好活着。

陆奉道:“我从不?说假话。”

江婉柔秀气的眉毛皱起来,双手绞起衣袖,显得有些?苦恼。

“可是……可我、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她身无长物,年岁也?对不?上,陆世子方才就神神叨叨的,莫非他……颅内有疾?

陆奉轻笑一声,看着她,“你有。”

她便?是最珍贵的宝贝,他只?要她,他的皇后。

小婉柔这时?还不?能?体会到陆奉沉重的感情,随着马车停在陆国公府门前,陆奉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腿弯,抱着她去他的房间?。

一边沉声吩咐:“来人,拿冻疮膏。”

不?同于冰冷的偏院,陆奉的寝房烧着火盆,在凛冽的寒冬也?不?觉冷意。他自然地?伸出手,解江婉柔的前襟。

“你做什么?”

江婉柔惊恐地?捂住前襟,不?住往后退。她长这么大,除了宁安侯,第一个接触的男人就是陆奉,就算他是世子,也?不?能?……不?能?一上来就解她的衣裳啊。

如父亲时?常所言:成?何体统!

陆奉微微皱眉,他和她做了一辈子的夫妻,早习惯了彼此,他忘了如今的她才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而他在她眼里,只?是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他伸出的手臂在空中停顿,道:“别怕。”

“我只?是想给你换件衣裳。”

她的衣裳单薄,纵然衣料是绫罗绸缎,乍一看光鲜亮丽,仔细端详,料子是陈年旧锻,里面的棉花单薄,根本不?足以抵挡寒冬的凛风。

他抬起下颌,指了指床头放着的一套女子冬衣:鹅黄色的小袄,碎花百蝶裙,衣领和袖口缀有一圈毛绒绒的洁白狐狸毛,看起来灵动俏皮。

陆奉道:“一会儿叫裁缝来给你量身。”

府中没有适龄的姑娘,他不?愿叫她捡清灵的旧衣裳,当即命人去成?衣铺子现买,已经是京城最好的店铺,他还是觉得委屈她。

他的皇后,身上不?是千金难求的浮光锦便?是华彩照人的浮光锦,这些?俗物,统统配不?上她!

江婉柔此刻和陆奉心中所想截然相反。陆奉看不?上眼的东西在她面前是珍贵的宝贝。无功不?受禄,她看着精致暖和的衣裳,再看看面容冷峻的少年,压了压胸口,低头道:“世子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她胸口贴着的两个馒头已经变得温凉,燃着火盆的房间?温暖舒服,但不?属于她。

姨娘今日还没吃上一口热乎饭,等她回去,又该如何面对嫡母的刁难?就算他不?是说笑,真心实意要她做他的世子妃,她还是要在嫡母手下讨生活,算他陆世子手眼通天?,难道能?时?时?照看她?

后宅的女人杀人不?见血,一场小小的风寒、或者失足落水、一场大火,都足以要人命。

除了姨娘,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从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她像丛林中的幼鹿,充满防备与警惕。一双眼睛乌黑水润,浓密的睫毛轻颤,看着他,里面有一丝细微的不?安。

他不?讲道理地?把她从宁安侯府掳来,世子爷权势滔天?,她虽没有感受到恶意,依然不?可抑制地?害怕。

“不?回去。”

这三个字惊得江婉柔往后一直缩,陆奉握着冻疮瓶的手指微微发紧:一辈子杀伐果断的帝王,竟在一个小姑娘的眼神中尝到了苦涩。

即使?她害怕他,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