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合正常逻辑的发展,应该是两人针锋相对,谢清碎遭到清算,抑或是摄政王被这表面孱弱迟暮的凶兽狠狠咬下一块血肉。
拐向离奇的方向,也有极小概率不排除谢清碎早已投靠摄政王,两人早有勾连,但若是如此谢清碎如今应当得到升迁,而不是这样不温不火,连从前被“暂革”的内务府大臣的职位都不曾恢复。
萧烛看上去倒是也没架空他,在谢清碎上朝的第三日,还命谢清碎参与了江淮水患后续的赈灾事宜。
但这事儿还真说不准是好是坏。
水患一事,从发生到现在,历经数月,可以说处处波折。
事发于旧皇在位时,因旧皇疏于朝政,左相党羽大行其道,解决不了问题就当做没有问题,在灾变初期没有及时提供足够支援,只靠江淮一系官员支撑协调。
一步错步步错,救灾不及时导致受灾人数无法遏制,银钱物资的短缺使得灾后安置进展缓慢。
更别提灾后疫病救治、房屋重建的问题了。
即便摄政王宫变掌权后,第一件事就是大肆杀人抄家,将因政变清算的官员家搜刮了个底朝天,收敛了巨额财富与物资运往江淮,抄得整个盛京都血流成河,人人自危。
但中间到底耽误了那么长时间,中间许多因人力不足造成的后果,已经不可挽回。
如今再做的种种,不过亡羊补牢,缝缝补补。
可以说,江淮水患一事,如今俨然是个棘手的烂摊子。
即便谁都能看出摄政王对料理这个烂摊子的决心,但这样一个很难料理清楚的糊涂账,沾上实在太容易攀扯不清。
忙到最后无功无过,都算是上谢清碎的消息不曾断过。
虽人在府中,但由于萧烛不断地给他递消息,谢清碎对朝堂的了解从没落下过,很多折子还在他卧房里放着,可以说除了摄政王之外,没人比他消息更灵通了。
前几日又与吏部尚书提前通了气,对吏部近日的事务已然了如指掌。
于是面对众人好意,只好客气推辞。
不少人犹不死心,不断往谢清碎跟前凑,试图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一跃成为侍郎最爱重的下属。
见他处理起来确实姿态从容、不曾面露难色,才渐渐失望散开。
从吏部出来已经正午,谢清碎去酒楼赴了一个约。
是翰林学士祝林的邀约。
宫变之后,翰林院原本的掌院学士没能逃过这一场风暴席卷。
犯的事不至于满门落罪,但这翰林院一把手也当不下去了,前些日子,这人极有眼色地主动致了仕,还算落了个体面的结局。
翰林院掌院学士的职位比预计的还要早地空缺出来。
如无意外,下一任掌院学士,会从两位侍读学比较好的结局,更糟糕的是,若是掌权者对最后的结果不满意,要找个人撒气背锅,若是当了这个背锅的倒霉蛋,很可能连前程也跟着断送了。
许多在宫变中没受到影响的臣子,即便知晓这是个在摄政王面前卖脸的好时机,也大多选择了明哲保身,不蹚这趟浑水。
功劳再诱人,那也得有命吃才行,反正不做是肯定不会出错的!
这些官员颇为不屑地想。
也就是那些因为官职空缺,临时被提拔上来的毫无根基的毛头小官,目光短浅,才会不择手段地抓住能抓到的机会,胆大包天地撞入这一头旋涡中,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君心难测,这活计落到谢清碎头上,未必是什么好事!
且等到赈灾结束,才见分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