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烛这道加封的旨意一下,往后想要再打压谢清碎,恐怕就难做了。

总之,这下就连傻子都能知道:谢清碎的确很得新皇爱重。

但是,为什么?

“难道陛下在岭南时两人就已经结盟?可谢太师并非岭南人士,生平也从未去过岭南一带。奇怪。”

虽然奇怪,不过谢清碎的事终究不是今日重点,略略提起,便也揭过去了。

今日的核心还是要和萧烛掰扯清楚太子的事!

吃饱喝足,不少臣子商议起待会这个将他困住的“牢笼”,正是由他自己亲手扣上的。

仿佛一个心甘情愿将自己献祭、交出主导权的猎物。

可谢清碎不会天真到真的这么以为。

相反,他很清楚。

比起献祭,这更像是一场狼子野心的陷阱。

萧烛在用这种疯狂又极端的举动,偏执的、贪婪的、充满野心的,想要在谢清碎无法触碰的过去中留下痕迹。

明明是请求的姿态,他却从中感到一股令他头皮发麻的危险感。

男人禁锢着他腰身的那一侧手臂不知何时也松开些,谢清碎仰起头,对上男人垂落下来的视线。

要论五官精致程度,萧烛其实比不上谢清碎,可他眉眼生得实在优越,眉弓高挺,眼眸漆黑如点墨,旁人一看到他的脸,往往最先注意到的就是眉眼的部位。

他的眼睫其实很长,而且浓密,大约是来自母妃那份温婉的水乡美人基因的作用,眉眼整体虽然深邃慑人,但比起老岭南王到了中年后挂了几分刻薄的长相,却没有那么多的攻击性,眼角还略带了几分桃花儿见了皇帝要怎么应对。

进宫的臣子中,不全部是态度激烈的人。

有些是因为自身立场,必须来站队表态,有些则是因为职务所在,不能缺席这样的时刻。

甚至还有少数,是站在陛下那边的。

譬如说,那边的大理寺少卿。

恭亲王妃的嫡兄,昨日刚被立为储君的恭亲王世子的亲舅舅。

虽然改了族谱之后,如今已经是太子的恭亲王世子,不能再叫他舅舅,但有这一层血缘关系,终究多了几分特殊,于是在皇帝后宫干净得老鼠看到都要摇摇头的状况下,这位大理寺少卿以一种谁都没想过的路子,一跃成为了如今身份最贵重的外戚。

你就说他是不是太子的娘家人吧!

大理寺一样。”

萧烛刚到盛京的名声就不大好,他行事手腕表面上看上去与老岭南王有点像,都带着强硬,宫变之后,又杀了太多牵扯旧案的臣子,那几日盛京的血流了太多,让不少人留下了这位新皇阴沉弑杀的印象。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除了那些确实犯了事的人,萧烛好像从来没有因为个人缘由,随意处置过臣子。

连罚都很少罚。

这会儿他们来找皇帝的不痛快,还给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放在从前,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单说心胸,陛下其实算得上很宽和了,很好相处。

虽然他隐隐觉得其实可能是因为陛下压根不在乎。

不知道为什么,每回见到陛下,他总觉得对方只是在没有感情地处理公务,跟他每日尽职尽责地去大理寺点卯理事一样,态度拉满了,但从中找不到一丝感情。

好像心在别的地方一般。

奇怪,他是惦记着干完活能去赏花弄草,陛下没有妃嫔,又没听说有什么兴致爱好,忙完公务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