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置了一会儿,多层的酒液彼此之间已经开始融合,深蓝与雪白与橙红之间的界限不再分明,好像太阳落在半化不化的冰海中。
像火焰在碎冰间燃烧,生出另一种奇特的美感。
说不清究竟是太阳主动落入冰川中,还是这贪婪的深渊捕获了太阳。
苏知越看越心痒痒。
他就尝一口,一小口,应该没事吧?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之间,趁着谢疑完全转过头去的某个时刻,那只没被握住的手悄悄伸向了那只鸡尾酒。
谢疑的余光捕捉到苏知拿起酒杯的动作,察觉到不对。
但苏知安分的样子多少麻痹了他的神经,他慢半拍地转眼去看的时候,苏知已经在把酒往嘴巴里倒了。
谢疑:“……”
他眉头跳了一下,沉声道:“苏知。”
苏知被他略惊吓到。
谢疑很少生疏地叫他的姓名,一般是叫“知知”,或者其他“宝贝”、“宝宝”之类黏糊腻歪的称呼换着用,很没个正形,自顾自地套近乎,显道,像是在训斥人一样。
再配上他微皱眉时阴郁的眉眼,凶戾的气息更甚。
苏知在他的注视下放下酒杯,他唇角沾着缕酒液,显得唇瓣湿漉漉,他察觉到不舒服,无意识地自己伸舌头舔掉了。
谢疑伸手过来把酒杯拿走,苏知仍旧没说话。
他自认为没有被吓得很厉害,就像他一贯知只是想想,他犹豫了下,没有问出来。
他的脸皮厚度和谢疑相差甚远。
即使这地方估计不会有人听得懂中文,苏知还是不好意思问。
他只是在心底有些热燥地想:他就当做不知道好了,不会为此训斥谢疑,毕竟他自己也在同事面前承认过谢疑的男友身份,算是扯平了。
苏知猜测的方向是对的,不过他显然想得不够深入,或者说是低估了谢疑能做出来的程度。
或许是苏知发呆的他抓住双手拒绝。
苏知力气有点没轻没重,方向也找不准,有时候歪到一旁、舔到脖子,又自己拱着找回来。
他乐此不疲地弄的很起劲,好像找到了什么很合心意的玩具似的,挺翘的鼻尖在男人脖颈间来回蹭动,他自己的鼻尖和谢疑脖颈上那一片的皮肤同时都被蹭红了。
热潮潮的气息在这一小块地界上流转。
谢疑的视线余光看到有人注意到他们抱在一起,和同伴一起露出暧昧的笑,还有人轻轻吹了口哨。
但因为盆栽的遮挡和两人的角度问题,那些人大概只能看到苏知坐在他腿上,并不能具体地看清楚究竟在干什么。
抱一下,这在酒吧中并不算个很夸张的动作,到了气氛最浓重的午夜场还会有人当场接吻、脱衣服,有些几乎脱得赤条条的,比起这些,抱一下其实算小儿科。
但以苏知的薄脸皮,肯定还会非常害臊。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不知道苏知酒醒了之后会不时间过于长了,谢疑侧身更凑近他一点,低声问:“想问什么?”
他的声音很尾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