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再如何势大,终究越不过皇权。

从前如此,往来为他例行检查身体的时候,还特意逮着人家翻来覆去地问,得到谢清碎喝的量目前没太大问题的回答后,又央着大夫配了些养身的药酒。

只是药酒的味道实在一般,谢清碎不爱喝那些。

只有在婢女催的急的时候才喝两口。

谢清碎洗漱过后,推开窗户朝外面看了眼。

昨天的雨下的不大,大概是在天黑前就停了,空了一夜,空气中潮气已经散去很多,残留两三分,更多的是清新之感。

竹叶上缀着水珠,今天日头不错,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水珠反射一点光亮,顺着摇晃的叶稍滴下来。

谢清碎在早膳后听小厮讲述了昨天殿试上的事。

“……”

他难得楞了一下。

他知道小皇帝性情不足、为人容易冲动,但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出这么……不要脸面的事。

要知道君臣博弈也讲究一个体面,这样故意讽刺谢清碎的举动,伤敌八百的同时,自损了或许不止一千。

君心难测,威势就在那几分“难测”上。

想当好这种封建朝代的最高掌权者,很忌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表达、意气用事。

行事如此睚眦必报、小家子气,很容易使臣子寒心,实在不应该是君王所为。

就算做,也要换个不损自己形象的做法。

这样情绪喜怒都能轻易被底下的人揣测出来,这个皇帝的威仪也就那样了。

谢清碎有点头痛地心想,这些东西他明明都教过萧盛,怎么忘的这么快?

这就是传说中的考上大学后就一秒把脑子摘空还给老师了吗?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段子,没想到真的存在这种情况……

谢清碎抿直唇角,真的有点想叹气。

他都开始想念自己带过的那些研究生了,呆是呆了点,但至少不会蠢笨到这种地步。

让他有种做了好几年一对一辅导结果没教出任何成效、或者前公司老板把他做好的一份完美的提案改成一坨屎的无奈。

这是把朝堂当过家家呢?

多大了?

小皇帝今年十八岁,即使放在现代,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了。

现代社会很多十八岁的青年也已经行事很周全。

更别说一个从小就开始学习帝王之术的皇储。

谢清碎对萧盛虽没有情爱之意,但这么多年的相处相伴总有几分情谊,最开始得知那个感情线的时候去了一半,如今又减去三分,眨眼间剩下薄薄的一小层。

大概哪天风一吹,就能轻易连这一小点就彻底吹没了。

谢清碎静了静心,把这个严重拖累他教学水平的黑历史学生丢出脑海,用了早膳后慢慢又喝了一盎甜茶,心情舒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