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缓缓跳动。
萧烛把药膏结束,他今日要到吏部点卯,开始上班。
虽然已经将手中的事务移出去大半,但总有重要的部分需要他定夺。
譬如这次春闱后的职位变动。
殿试结果出来,除去一甲三位进士及第当场确定授职外,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授翰林院编修,这些职位是固定的,二、三甲的进士们都要再经过考核,才能分配具体官职。
在二次考核中合格的人择优选为庶吉士入翰林院,其余分到盛京各部以及外调任职。
总共三百余名进士,要一一分配到合适的位置,不得不说是个硕大的工程。
殿试录取的进士是有数的,但每年官职的空缺可不确定,肥缺更是少中之少。
三百多名进士中有相当一部分要等待后补,等起来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还有前几年后补的进士们还在前头排队着,有的倒霉的能两三年都安排不上职位。
更别提还要斟酌这些人背后的清碎身上的每道痕迹都用药膏揉回中藏着个不能见人的岭南王,也不适合叫人来。
萧烛翻出窗户出去片刻,不知从哪搞到了热水,用毛巾帮他将不舒服的地方擦了几遍,脸颊和手心也擦了擦,重新为他穿上柔软的中衣。
谢清碎不习惯让下人伺候,只是因为来自现代的隐私观念,让他无法接受陌生人碰自己的身体,并不代表他不喜欢享受。
他现在已经够懒了,甚至有点沉溺于享乐主义。
萧烛已经碰过他好几次,没有了隐私壁垒,谢清碎很快接受。
被料理完毕,他整个人懒洋洋的躺在被褥中,眉眼间有水汽和餍足后的懒倦。
萧烛忽然想起一件旧事。
他在岭南时见母后养过一只西域进贡的狸猫,和当地大多生长着虎斑斑斓纹路的狸猫不同,那只狸猫是罕见的通体雪白之色,只一条尾巴是黑色,雪白的长毛,眼睛圆润湛蓝,鼻头小巧,长得极为貌美。
那只狸猫大概也美而自知,看人天然带着冷漠倨傲。
连看他这个小世子都居高临下的,不屑一顾。
刚来时也很不驯服,数次抓伤母后的手。
萧烛一度很不理解母后为什么要养这样的生物,不停让自己受伤有什么乐趣?
母后只是说:“狸猫不是会向人低头的生物,想要被自己势力牵扯,更是一团乱麻,难以言喻。
如果说朝堂博弈是一张彼此勾连影响的网,吏部就是牵动整张丝网的正中心网眼之处。
稍有不慎,就会同时开罪多个势力。
吏部尚书最为圆滑,这种容易得罪人的事,他是不爱掺和的。
平时就不怎么管事,这时候更是恨不得隐身,时候,他确实觉得美貌。
谢清碎已经从余韵中醒过来了,他看了萧烛一会儿,像是想通了什么,将他拉近一些,凑近他耳边道:“王爷的赔罪我收下了……我知道王爷要的是什么。王爷与陛下的事,我不会插手。”
淡淡烛火下,他眼睛中还带着潮气,如同澄澈的琉璃珠,像是能看穿一切。
带着些许掩藏在通透之下,一抹狡黠的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