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虽然不止于此,但若是真发了洪水,也绝不是能轻易收场的。

两位大臣聊了一阵子,回头看到谢清碎的身影,朝他见礼:“谢大人。”

谢清碎侧身避开:“不敢。”

这两位官员从实权上都与他平级,虽说谢清碎还有个太子太傅的正一品名头,但虚名之意更甚,谢清碎并未将其当回事。

三人又在一会儿聊了会儿。

主要是这两位大臣说,谢清碎听,他气虚,现在寒气太重,他要是在这样的寒风中张口多了,回去非要嗓子疼不可。

两位大臣也知道他身体不好,还特意告罪走在他前方一些,替他挡挡路上的冷风。

大概是为了的冷笑:“侍郎说笑了,天子尊贵,岂会轻易被他人左右?”

等在宫门外的侍从迎上来替他整理衣襟,并将他怀中凉透了的暖炉换了个新的,像是保护什么珍稀易碎的珠宝一样,团团护着他上车。

谢清碎扶着车辕,翻身踩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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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患之事最终还是爆发些银钱已经是他东拼西凑之下能凑出来的。

盛京的雨停了好几日了,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湿润的气息,泥土踩一脚下去还会滋出水。

婢女将熬好的姜汤端上来:“幸好这些日子大人没有再病倒,原本就病了一场刚好,怪吓人的……”

婢女长居深宅之中,并不知道因为这场雨,江淮的水患闹得多么大。

或者就算知道了,也并无多少感触,理解不了是什么概念。

满心满眼只有自家主子是否被雨水惊扰这些小事。

就如同长居于穴中的鸟雀,不会去思考地穴之外的天空。

不过也很难说这是件坏事。

有时候明悟的越多越清醒,只会更伤神。

古人言慧极必伤,就是这样的道理。

这世上实在有太多的事,是人力无法改变的。

知晓了,明白了,便会忍不住想做些什么,可无论做什么似乎都是徒劳。

反倒不如什么都不想来的轻到了一个超出控制的程度。

江淮本就常年洪涝,早在先前半月就大大小小淹了好几处地界,不过因为往年也有这样的情况,倒还应付得来,及时疏散了一部分农户,虽然田产损失不可避免,但好歹没有发生太大规模的人员伤亡。

当地的官员也早早就给京中递了奏折,请求修坝。

往年能做的事都做了。

可谁都没料到这次的雨下了这么大、这么久、这么猝不及防。

这次几乎蔓延全国的暴雨光是在盛京就下了三日,在江淮更是下了一周有余。

原本就因为大小春汛松动的堤坝彻底崩溃,江淮下游最大的一个水库决堤,将周遭近百里范围的村镇全给淹了,受灾面积超过七千平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