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看向萧烛,只是烛灯已经熄灭了,凭借着屋内微弱的夜色,并不能看清男人脸上的神色。

只感知到沉重的呼吸落在他脸颊上,像是在端详什么。

不等谢清碎发问,萧烛就先开口:“抱歉……先前喝了点酒,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萧烛身上确实有淡淡酒气。

谢清碎隔着夜色狐疑看他两眼,看不出什么端倪,拿不准男人究竟听没听清他不小心说漏嘴的话。

不过……药,翻身下床。

临走前,坐在床边替他换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热烘烘的汤婆子,塞进谢清碎的被窝,声音低沉微哑:“近日风大,你身体不适,最好继续休假在家将养。”

停了片刻,又道:“最近京中似有盗贼出没,几位官员家中都遭了难,我差遣几位身手好的护院在周围看护,可好?”

按理说,他和谢清碎关系再如何,也不应该这样明目张胆将手伸进对方府中,谢清碎毕竟是朝中重臣,掌权已久,不会乐意这样被人干涉。

他不应当开这个口。

但萧烛内心隐约泛起不安。

一时间说不清缘由,如同春雨漫湖在他心底涨溢。

淡淡的迷雾笼在心口,并不十分阴郁浓重,但总有几分令人无法忽视的波澜。

……或许是因为时局紧张罢。

他和谢清碎之间的关系暴露,对小皇帝是个不小的刺激。

谁知道蠢货逼急了能做出什么事?这种时刻,狗急跳墙也不是不可能。

萧烛暂且只得如此认为。

“……唔。”

话语流入耳中,谢清碎却没仔细思索,敷衍应了声。

比起萧烛的思虑试探,他脑海中在想的事倒是称得上很不正经。

他在想:岭南王到底什么时候憋死?

刚刚从他身上离开时,他明明感觉到男人隐忍得快把床板攥烂了。

未免有些过于能忍了……

谢清碎知道萧烛不曾私下找人解决,自己似乎也不怎么动手,除了来他这里,其余时间几乎全在谋反事业上,没有一点闲暇。

他之所以知道这些,这还要归功于系统隔三差五给他打的小报告

这个被谢清碎辞职申请刺激到的系统,不知道是哪条程序撘错了,在一反常态地努力修改数据糊弄主系统之余,还执着地监控岭南王的私生活,确保这个精心挑选出的工具人干净无污染。

“……”

谢清碎对此不做评价。他和萧烛之间只是交易关系,仅此而已。

只是仍在母后指尖拱,发出细声细气的、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柔软叫声。

那个瞬间,他罕见地认知到:那只猫确实是被他母后养熟了。

他每每想起这些,便有种难以言喻的隐秘感觉:

仿佛谢清碎也如同那只猫般被他“养熟”了。

可眼前的一切又似乎在告诉,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缱绻的气氛还萦绕着,耳根薄红的人却坦然说着薄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