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她酸梅汤吧,她想。
然而,这次季无月依旧没有让她如愿以偿。
他捞出食盒里的桂花饮,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原来阿窈想喝桂花饮。”
傅窈气得侧过头去,他分明就是在诚心作弄她!
季无月端起桂花饮递到她嘴边,她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又侧过头来作势要喝。待他将碗递到自己嘴边时,她猛地一口咬在他的虎口处。
嘶
她这一口咬得可不轻。
少年撤回手,虎口处赫然是一排清晰的牙印子。
季无月气笑。
前段日子他还说她是属狗的,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撤开手时桂花饮倾洒了少年一身,玄色衣袍被洇出大片的深色。
季无月几不可察地叹息,“我去换身衣服,随后就来。”
谁要你来。
傅窈腹诽,她巴不得他赶紧走。
……
不知过了多久,季无月仍未回来。
不止季无月,楚云渺沈澈安他们也没有来这间屋子看她如何,连洒扫的侍女都不见人影,仿佛所有人都将她遗忘了。
傅窈又无助又窘迫。
方才用了太多汤水,此刻她正感到一种难言的急需。
她心中不禁埋怨起季无月来,都是他让自己喝下了那么多的苦药,却又在此刻久久不归,分明是故意捉弄她。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身影才姗姗来迟。
他刚一进来,傅窈就拼命朝他使眼色,但季无月显然未领会到她的意图。
“饿了,还是渴了?”季无月故作不咸不淡的语气。
见傅窈都没反应,又问,“怎么,要喝酸梅汤?”
喝你个头。
傅窈听后,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转过身去,脸颊因愤怒而微微泛红。然而片刻之后,她又转身回来,对着季无月瘪了瘪嘴,一副委屈的模样。
方才喝了那么多汤汤水水,现下也该……
少年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她的需求,耳尖不禁染上一抹薄红,显露出他的无措与窘态。他匆忙起身,丢下一句:“我这就去找丫鬟来伺候。
经此一事,季无月总安分了一下午,一整个午后都没再来烦她,只是每隔半个时辰,就来屋子里问她可有什么要做的事。
过了戌时,他便又幽灵般现身,手中端着一碗泛着诡异黑光的药汁。
我不喝。
傅窈抿唇,抗拒之意溢于言表。
喝了又要去小解。
她实在厌恶这种受人摆布,自尊掉在地上甚至连生理机能都要仰仗他人的窘迫感。
不喝药如何会好?哪怕只喝半碗也是好的。
季无月不为所动,她越抵住汤匙,他越强硬压住她的舌往口中灌。
不知是药汁呛得还是她真的哭了,
一滴晶莹滑落到汤碗里,季无月猛然抬眼,才发觉她正红着眼眶,无助、无声地掉着眼泪。
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如同培土遇到了春雨。
是怕苦吗,他猜想,于是抓起一把桃脯往少女唇边递。
“吃了就不苦了。”他分明是关心少女的,说出的话却硬声硬气。
季无月根本没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
傅窈一情急,小指竟不经意间拨开了唇边的果脯。
她的小指能动了!
哪怕只有一根手指这种细微的变化,对她而言也是极高兴的。
果脯纷纷滚落到地上,季无月默默收拾了,再次将汤匙递到她唇下。
这回她不仅将汤匙掀翻,连同药碗也一并拨到了地上。
白瓷碎了一地,屋内药香四溢。
“我去叫人再煎一碗。”季无月再度收拾好残局,回身同她道。
“我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