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忘了她的伤呢。
少年眼底划过悔意,可转瞬想到她那般疑心戒备自己的态度,他又气闷得厉害。
深深看了榻上人一眼,他将今日才做好的护身符放在少女枕下,又报复般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才推门出了屋。
*
傅窈怎么会乖乖睡上一整日。
她醒来时刚过晌午。
少女睁开眼,目光空洞地直盯着高处的帷幔发怔。
她想起身,却发觉完全动弹不得;
想说话,亦发不出声。
这种无助的感觉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还好在屋内洒扫当值的侍女发现了她,见她醒了,扔了抹布就飞奔出去,唤人来照看她。
第一个赶到的是季无月。
他推门而入的脚步略显急促,但走近床帏时又放慢了步伐,对她淡淡地说道:“醒了?”
傅窈无法回应,只能无助地望着他。
“醒了就
喝药。“他看向一侧的药碗。
又是那东西。
她很想侧过身子背对他,可动不了,于是闭上了眼睛,以示反抗。
“说话,哑巴了?”季无月端起药碗,没好气问。
还真是成哑巴了。
傅窈从鼻腔轻哼一声,又冲他眨巴了下眼睛。
季无月愣住,接着迅速垂下眼,掩去眼底自责之意。
原来无人操纵的傀儡,便是这般不能动也不能发声的模样。
怪他。
他将药碗搁下,又扶起榻上人,让其靠在自己臂弯里,手持汤匙,一勺一勺喂给少女。
纵使她皱眉,也不得不喝了。
“还是这样听话。”他调侃。
傅窈听了便不乐意了,她抿住唇,故意以舌尖抵住汤匙,不让它再进半寸。
褐色药汁从她下颌淌下,又被少年及时接住,滴答了他满手。
她是在故意恶心他。
“苦是吗。”
季无月神色未变,他用另一只干净的手锴去她嘴角的药汁,又用帕子将双手擦干,见碗底就剩小半,反倒心情很好地微勾唇畔,将碗一搁,指着托盘一侧的果脯问她,“想吃哪个?”
怎么还问。
傅窈瞪他,他明知自己说不了话的。
“想吃杏脯就眨一下眼,想吃桃脯就眨两次。”他为她制定了一个规则。
想吃桃脯。
她眨了两次眼。
“那便吃杏脯吧。”季无月伸手拿了杏脯喂到少女嘴边,就差把“故意”这两个字写在脸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没作犹豫就咬了杏脯进口,果肉的酸甜口感在口中绽开。
少女腮帮子微鼓,一边嚼,一边朝那人递眼刀。
“食盒里还有蜜水。”季无月见她吃得满足,又道。
我要喝!
傅窈顿住咀嚼,抬头示意他快拿蜜水来。
“桂花饮还是酸梅汤?”他又故技重施,施施然道:“想喝桂花饮就眨一次眼,想喝酸梅汤就眨两次。”
又来这一套。
傅窈心中暗自思量,她要是眨一次眼,季无月一定会给她酸梅汤;要是眨两次眼,他则会给她桂花饮。
反正无论她怎么选,他都不会如她所愿。
既然如此,那她便反着来。
少女眸内划过狡黠,十分乖巧地只眨了一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