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饰和那枚戒指没有半点干系,下禁制是不想让你死在妖物手里,最后也没说要放了你。”
他特地将“妖物”两个字咬重,意思是要死也得死在他的手里。
“好啊。”
季无月愣了愣,就见少女眉眼微弯,言笑晏晏,“我等你来取我的性命。”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又恢复了散漫姿态,“你究竟记起来多少?”
傅窈知道戒指这事是糊弄不过去了,干脆实话实说,“就想起来阿兄送了我一枚戒指。”
看着少年高束的发,她思忖着要不要说出来逗逗他,“嗯……还看见阿兄从前散发束冠的样子,想起你说的答应我以后都束发,还想起来阿兄给我买果”
“够了!休要胡言。”
少年眸底划过微恼。
嚯,玩不起。
傅窈一脸无辜,“就记得这些了,阿兄现在就要杀了我吗?”
话又赶到这了,少年深吸口气,咬牙道:“我等你多活几天全想起来也不迟。”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细白漂亮的指尖扯住了衣摆。
她眸光盈盈,“阿兄醉得厉害,要喝醒酒汤吗。”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他想不想杀她,只是眸含关切地看着他。
“我没醉。”明明脸上还晕着酡红,却嘴硬地厉害。
他微诧问:“你不怕我杀你?”
她这般反倒让季无月无措起来。
“不怕,反正现在我只记得阿兄待我的好。”
傅窈这样回答,心里想的却是怕啊,她怕死了这喜怒无常的人要是哪天突然发癫,不等她全想起来就对她下手了。
少女看着乖软,和记忆中那个时候的白裙女孩隐隐重叠。
他不无荒谬地想,若是她只记起那些也不错……
……
白面傀儡从被少年打断悬丝时就慌忙逃匿。
要说这捉妖人心眼子小得很,恶趣味压根没得逞不说,不过是耍弄了他一下,何至于转过身就要对他赶尽杀绝。
还好他脚底抹油的本事熟稔,这回可没有替身再让他金蝉脱壳了。
虽然躲过了致命伤,傀儡妖的身躯却不断溢着青烟,他的妖力在急速流失。
再这样下去,不过一炷香他就会消散。
横竖都是死,白面傀儡转了转眼珠,竟又大着胆子折返客栈……
……
暮色四敛,窗外人流声渐隐。
少女脸上扣着话本子,半睡半醒靠在床头。
半空中悄无声息探出一条银丝,银丝刚一接近少女,又猝然缩了回去。
脸上的话本似要滑落,傅窈捏住,又进入浅眠。
话本是从客堂伙计那随手拿的,封皮已破旧了,但依稀可见“一枕蝴蝶梦”的字眼,便是这话本的名字了。
“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呢。”
傅窈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页,话本讲述的是天上神仙点化一被贬的仙人回天上的故事,仙人沦为凡人后就不肯再入道,神仙为点醒他,便让其在醉中梦见蝴蝶变化。
故事并不十分有趣,她看到此处就昏昏欲睡了,只脑海中漫无边际地想,或许没有什么神仙点化,也没有什么凡人得道,故事的起点本就只有蝴蝶翩迁。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即将陷入沉睡前,耳畔似有若无地传来陌生的响动。
“……《一枕蝴蝶梦》?无趣的话本子,不好玩不好玩。”他在戏班里时就不爱演这类话本子。
那声音细而尖,唱戏一般的腔调。
“谁在那儿?”
傅窈睁开眼,只见临近床榻的桌案上不知何时摆放了个白面木偶。
木偶有着细细的八字眉,眼周又裹着黑色涂料,面含哀怨盯着她。
“红丝带姑娘你别怕,奴家不害你。”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更怪异了。
桌上本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