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花蝴蝶抱着姜守烛又贴又蹭,都恨不得挂在她的身上。

“好了好了,先让门房关上大门,你们这让街上的人看到都像什么样子?”姜守烛将身上的“挂件”往下摘了摘,她双臂搂着四个小侍,一边往自己院子里走,一边从左到右全看一遍,叹道:“怎么全都瘦了?”

感觉一阵北风就能把这四只蝴蝶风筝全吹上天。

因为自从她半年前离家,四个小侍每日都去城外山上的佛堂诵经念佛,吃素祈福,以求妻主在战场上刀枪不入,也求妻主早日凯旋。

他们四个殚精竭虑,整日里折腾来折腾去,憔悴得不像样子,时不时想起妻主,四个人就抱头痛哭。

本来姜守烛出发之前,答应过会偶尔给他们写信,但每次的家书都是问候母父安,半年下来,也就只有第一封信提过他们一句,他们将那页书信讨要回去,装裱成框,每每擦拭,都会落泪。

如今他们终于见到妻主归家,实在欢心得想飞起来。

四只花蝴蝶绕着姜守烛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以诉半年来的相思之苦。

可姜守烛只觉得吵闹,她的心里记挂着那只小兔子。

走到了她的院子门口,她停下脚步。

“你们都先回去吧。”

四人面面相觑,呆若木鸡,他们方才得知妻主归家,趁妻主进宫面圣,都迫不及待地沐浴焚香,梳妆打扮,怎么妻主要将他们赶走。

还全都赶走,一个不留?

眼见着四个小侍都要嚎啕大哭,姜守烛叹了口气,她伸出手,无奈道:“都别哭了,老规矩吧。”

“带了带了!”乖小君从背后拿出签筒,这里面放着他们四个名字的签。

姜守烛随便抽了一根出来。

上面写着香小君。

香小君激动得原地转圈,还双手合十,朝老天拜拜。

另外三人委屈得当场开始大哭,姜守烛对另外三个小侍一人摸了一下脑袋,安慰道:“行了,一人排一晚,以后都会有的,回去吧。”

主要是,别在她的院子里嚎啕大哭,太吵了,她房间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病人呢。

打发走了四个缠人的小侍,姜守烛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去看了一眼小兔子,探了探鼻息,好像气息更多了一点,又摸了摸额头,好像烧也退了一点。

姜守烛将他的衣裳剥开,看了看身上伤口,已经不那么红肿了。

应该不会死吧。

姜守烛一边换下朝服穿上常服,一边心里琢磨着。

刚才家里那四个香香软软的小侍扑到怀里时,她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小兔子。

晚饭时,姜守烛跟母父说了嬴芜荼的事。

姜母本来还有忧虑,毕竟一个外族人,还是昔日战场上的敌人,但听到女儿说,已经将嬴芜荼的手筋挑断了,那她就放心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力气都没三岁的孩童大,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况且陛下都已经同意了,姜母一向开明,并不干涉女儿后院的事。

姜父一向以妻主为天,见家主已经同意,他也妇唱夫随就是了。

姜守烛就知道母父不会不同意的。

晚饭后,主持家事的姜父去安排下人打扫新的院落,给过几天到来的嬴国五皇子做准备。

这并不是给亡国皇子嬴小舞的优待,也不光因为他是陛下赏赐,的,家里的香小君也是陛下赐的,主要是因为姜守烛方才在饭桌上说了,嬴小舞是个爱作闹的性子,所以就不安排他和那些小侍们住在一起了,省得闹腾。

至于嬴芜荼……

姜守烛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就先留在自己的房间了。

入了夜,姜守烛在家里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后,她穿着里衣站在床前,看着床上那个依旧闭着眼睛的人。

她坐下,指尖抵在小兔子的眉眼上,顺着鼻梁的起伏往下滑动,她摸到小兔子的嘴角时,又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