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吃惊,没想到今晚他们同在一个机场,近在咫尺,却擦肩而过。如果可以预知,她定会去见他一面。
宋承宇心头浮起淡淡的遗憾。本就是刻意而为,他怎会不在,只是最后一刻他却将到手的机会放弃了。如果那时他能如现在这般确定子悦的心意,他定不会离开;如果那时他不是必须拄着拐杖,和健全的清辉一起站在她面前,他定不会离开。
错过的终已经错过,那还不如岔开话题,于是他问:“子悦,你好吗?明涛说你给他打过电话。”
“嗯……”子悦迟疑了一下,说:“我还好吧。你那张卡片我也收到了。”
电话上一声悠长地叹息,“子悦,对不起。”
道歉这种事,他根本不屑去做。但没想到对着子悦,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跟她说“对不起”。因为亲历过,所以知道片刻之间他给她的伤有多深,所以有些话就一定要说。
宋承宇话音落下的霎那,子悦只觉得眼底热流涌过。她并没有动,依旧默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而那一句该说的“没关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不是不知道他的无奈,不是不知道一切不过只是做戏。但想到那晚,他们那样地凝眸相望,那样地温柔低语,心头还是隐隐作痛,让她无法释怀。
过了半晌,子悦问出一句:“承宇,这样还会很久吗?”石桥整理收集
宋承宇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只要等药厂正式并入震宇,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了。根据去年的拍卖合同,四月一日之前,资金必须全部到位,并上交整改方案。如果方案合理,不出一个月,欣欣药厂就会正式并入震宇,所以最晚大概是五一吧。目前,我不想让父亲知道我们得关系,只是想避免父亲用药厂或你威胁我放弃另一个。我很贪的,无论是你还是药厂,鱼和熊掌我都要,也都会得到。不过得一个一个来。而且只要一个到手了,就没人能威胁我放弃另一个了。”
子悦听罢怔怔的,不说话。又是那家药厂。当初他开心是为了药厂,伤心也是为了药厂,去美国是为了药厂,出车祸也是因为药厂,车祸后病榻上想得仍是药厂。
“为什么?为什么那家药厂对你这么重要?”忽然听到自己的声音,子悦不禁心头一跳。怎么回事,自己心里想的问题怎么不经意间就被她脱口问了出来。
电话上是一阵沉默,之后一声幽幽地叹息声传来,接着是宋承宇喃喃地低语,带这一丝伤感:“为什么?因为这辈子到现在我只有一个亲人,便是母亲。我姓母亲的姓,跟着母亲长大,后来又是母亲又送我出国读书。毕业回来,却发现母亲重病,当时我站在她床前发誓,一定要买家药厂,研究新药给她治病。所以才有了后来我进宏盛,再进震宇。但是等最后我终于走到总裁得位置,终于可以买下药厂时,却已经用了太久的时间。母亲早已等不及先去了,可这是当年我对母亲得承诺,不论她在不在,都要做到。这辈子,我没为母亲做什么。只有这家药厂,是为了母亲买的。希望她在天堂可以看得到,也可以得到一点点安慰,至少让她知道她没有白白养大我。”
宋承宇话音落下,电话上又一次归于沉静。
子悦默默握紧了电话。她记得的,临去杭州前那一晚,他很兴奋,抱着她不停地讲他小时候的事,每一件事里都有他温柔慈爱的母亲,那时她就知道他与母亲感情必是极深。但人生总是无奈,“子欲养而亲不在”,所以他心里才会如此的痛吧。这种痛,她不曾经历,但可以想象,那是他相依为命得母亲。为了母亲,他步步为营,终于走上公司高位,但所有得一切都已太迟,母亲到底还是走了。大概也正因了如此,他更要去实践那一个誓言,给自己,也给过世母亲一个交待。
其实她该庆幸的。不是吗?在他心里,她居然可以和他为母亲许下的誓言相提并论。只是,为什么人总是那么贪。他说他贪,所以要鱼和熊掌兼得。她也一样贪,所以想知道,对他而言,什么是他的鱼,什么又是他的熊掌。如果真的要取一个,舍一个,他会取什么,又舍什么。但这个问题,她永远都不可能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