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叛军士兵,以及一身蟒袍、眼神阴鸷得意的镇南王赵弘。
冰冷刀锋瞬间架在秦玥的脖颈上,寒意刺骨。
徐澈的目光扫过秦玥,眼中最后一丝复杂彻底化为嘲讽和快意。
“秦玥,”他不再称呼陛下,直呼其名,声音冰冷刺骨,“抱着你那死鬼情郎的烂骨头,感觉如何?”
他残忍笑起来:
“这锦绣江山,你不配坐。”
“从今往后,你就在赵王爷的后院,好好伺候着,用你的身子替你秦家的列祖列宗,赎罪吧。”
镇南王赵弘走上前,毫不掩饰淫邪目光,手指捏起秦玥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啧啧,不愧是先帝捧在手心的明珠,虽然憔悴了些,这底子……啧啧,本王定会好好怜惜!”
秦玥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恨意。
她被粗暴拖走了,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拖向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第8章
秦玥忘了是怎么挺过那受尽折磨的六个月的。
也忘了是如何逃出来的。
总之,等她再睁眼时。
没有昏暗密室,没有镇南王赵弘那令人作呕的脸。
入眼是简陋却洁净的茅草屋顶。
一灯如豆,在粗糙土墙上投下摇曳昏黄的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苦的草药气息,丝丝缕缕,沁入心脾,奇异压下了她翻腾欲呕的感觉。
她还活着。
“醒了?”
一个苍老温和的声音响起。
秦玥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看见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的老者坐在不远处的矮凳上,正用小石臼捣着药草。
石臼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咚咚声。
“是您……救了我?”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老者停下动作,浑浊却清明的眼睛看向她,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悲悯:
“姑娘倒在溪边,只剩一口气了。老朽是个走方郎中,恰巧路过。你伤势极重,外伤倒在其次,心脉郁结,忧思入骨……能醒来,是命不该绝。”
秦玥扯了扯嘴角,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命不该绝?
这残破的躯壳里除了无边的悔恨,还剩什么?
“多谢……老丈。”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您……可知京城如何了?”
老者沉默片刻,轻轻摇头,声音压得很低:“改朝换代了。镇南王登基,徐大将军……如今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了。”
预料之中的答案。
秦玥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徐澈……赵弘……这两个名字在舌尖滚过,只余下淬毒的恨意,却再无力掀起滔天巨浪。
她连自己都护不住了,遑论其他?
接下来的日子,秦玥如同一个木偶,被老者妥善照料着。
他自称姓李,医术颇为高明,内服外敷的草药下去,她身上那些被凌辱和逃亡留下的狰狞伤口,竟也一日日收敛、结痂。
只是心口那个巨大的空洞,任何良药都填不满。
她常常在土炕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目光空茫地望着唯一的、小小的窗洞。
窗外是连绵起伏、郁郁葱葱的山岭,层峦叠嶂,云雾缭绕,隔绝尘世的所有喧嚣与不堪。
直到那个清晨。
李老丈进山采药去了。
秦玥被窗外几声清脆的鸟鸣惊动,下意识抬眼望去。
一个身影,毫无预兆地撞入了她的视线。
青竹挺拔,雾霭轻浮。
那人穿着一身素净至极的青布长衫,身姿颀长挺拔,静立在几竿修竹旁。
只是一个侧影,隔着遥远的距离,面目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