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里的那个年轻的支书。

上学的时候和他一起被罚在门外站着的同桌。

他看着赫连嫣,就想到了她们。

他看着她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只是在想活着的人,她的哥哥,一定很难过吧。

那天从皇宫回到自己的小宅子后,林千羽走了两步就直接晕过去了。

他只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又吐了很多的血。然后看见了自家学生。

他那个时候唯一残留的意识是完了。不会给人家吓到吧。

这孩子本来就遭受过挺大打击的。他自己再病倒了,这孩子就真的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林千羽晕了整整三天。醒来的时候听说赫连安已经启程回漠北去了。

自己的学生很安静坐在他的床边,手里捧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汁。

“老师。”他说。“有个漠北人过来找过你。”

“我说你那天从皇宫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连药都一点也灌不进。”

“他脸上的脸色好像变的很奇怪,说什么都要见你。”

“这个人特别奇怪。他只是盯着你看了很久。什么都没做。”

“这个怪人就这样盯着你看了几个时辰,直到天慢慢的变黑才离开这里。”

林千羽躺在床上,望着床幔,混沌的脑子慢慢的从漫长的昏迷中清醒过来。

他动了动自己几乎麻木的手脚,感受到随着它们的动作,连着自己的肺和胃在一起阵痛。

赫连安……

林千羽实在没想过这人会来看他。

凭心而论。

赫连安的妹妹是被大魏人活活逼死的。

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大魏的皇帝。

最能代表大魏的人。

赫连安该恨大魏人才对。

人被仇恨裹挟的时候往往无法记得其他的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赫连安还能来看自己。

真的……已经很有心了。

而林千羽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靠着一个系统,居然连多救一个人都做不到。

他只会痛恨自己做的为什么还不够好。

“老师?”君渊喊他,把他从杂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在。”

君渊听见他的呼吸依旧是繁杂的。

这人艰难的撑起了身子,整个人靠在枕头上,墨色的发丝顺着衣服缓缓流了下来,像绸缎一样的长发铺在了床沿上。

“你这几天怎么样?没吓着吧?”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只是格外的嘶哑。

“没有。”少年说。

“哦。”像是想到了什么,君渊稚嫩的脸上复又浮起厌恶。

“除了那个漠北人。我那好父亲好像也派人来过。”

“那个死太监。”小男孩满脸不满。

“脸抹的白的和鬼一样。”他说。

“还直接把官袍甩在桌上,还叫我跟你说让你自己注意,不要那么快死了。”

“他居然咒你!”君渊最后总结到,生气的下了最后通牒。

不错不错。知道生气了。

居然有点真正小孩子的样子了。

看着君渊,林千羽深感欣慰。

但是这孩子未免道行太浅,看不透人心。

元景可能还真可能不是在咒他。

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

再说了自己又暂时死不了。

所以林千羽对这种咒自己的行为一点也不生气。

“好了。”他说。“知道了。你下次骂回去。或者我再给你搜罗一些骂人的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