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该来?,来?了只是自取其辱。
泪水模糊了视线,冰冷的扶手撑着她无?力的身体,空荡的楼道?回荡着她剧烈的喘息。
陈愿紧紧咬住下唇, 最终还是没有压抑住从喉咙深处挤出的一声抽泣。
台阶一层又一层,好似她不断下坠的心。
身体上的疲累大概能消减精神上的痛苦, 大脑供氧不足的时候,似乎也没那么多精力沉浸在?情绪的漩涡中?。
走到一楼的时候,陈愿出了一身汗,面颊有点刺痛,是泪水风干又被用力擦拭,皮肤泛着红。
但她没有再哭了。
如果没人心疼,眼泪就只是一种无?用功。
她的确应该来?医院的,本来?只是不想让姐姐和应念皎单独见?面,却?没曾想……可如果她不来?,又要被瞒上多久?
陈愿宁可要痛苦的真相,也不要虚假的温情,断崖式的结束。
离婚。
一想到这个词,她的心就像针扎似的疼,不明白自己全身心去?爱的人,不明白她完美的爱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是一场谎言,纯粹的欺骗,彻头彻尾的背叛。
她捧上神坛的对象走下来?,给予她一啊场幻梦式的爱,竟然是假的。
陈愿的脑子?一团乱麻,再抬头,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自家车前面,就像倦鸟归巢,老?马识途。
家里的一切已经融入了她的骨血,爱也同样。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熟悉的桂花香将她包围,又过了一阵,闻玉津才姗姗来?迟,坐进?驾驶位。
“我帮念皎姐找了护工,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恐怕得拄好长时间拐了。”
“你怎么突然跑掉,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闻玉津噙着笑,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是不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熏到你了?”
她的手是温热的,陈愿却?嗅到了一丝浅淡的香气,不是临出门喷的香水,而是病房里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她侧了下身子?,借着弯腰拿水的动作,躲开了闻玉津的手。
“只是忽然觉得不太舒服。”
停顿片刻,又说:“现在?已经好多了。”
闻玉津便点点头,心有同感?般道?:“我也不喜欢消毒水味儿,很刺鼻。”
“家里的菜也凉了,不然就在?外面吃一顿吧,阿愿有没有想吃的?鱼头面?口水鸡?骨头汤?”
一道?接一道?菜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是陈愿爱吃的。
原本幸福的场景,她竟觉得陌生。怎么会有人可以一边同初恋白月光暧昧,一边和现在?的爱人相谈甚欢呢。
“我想吃螃蟹。”陈愿说。
“这个季节有点晚了。”闻玉津沉吟片刻,“但你想吃的话,那就去?海味楼吧。”
闻玉津开车很稳,她仿佛做什么都是这样,游刃有余。
陈愿不会开车,她对车有一种恐惧,虽然随着年岁渐长,症状也轻了很多,但她仍旧不愿考驾照。
常年打车,遇到的司机五花八门,闻家司机的车技她也体验过很多次,真要论起来?,体感?最舒适的,还是闻玉津。
不会急刹,不会急转,匀速平缓。
她以前开车不是这样,现在?的风格是完全贴合陈愿的喜好观感?来?的。
越是这样,越是感?受到这些小细节,陈愿就愈发痛苦迷茫。
提前给酒楼打过电话,两个人到了就被领进?包厢,菜品一个个端上来?。
不用服务生,闻玉津熟练拿起蟹八件开始进?行一些拆解的动作,把完整的蟹肉蟹黄蟹膏都拨出来?,放进?陈愿手边的碟子?里。
她自己很少动筷,一整餐都在?服务,面上没有丁点不情愿,就好似很乐意做,甘之如饴。
陈愿食不知味,慢慢就把筷子?放下了。
她想再问一问,还是不甘心,不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