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到他，心还是忍不住揪疼。

她这辈子，真的爱惨了他，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爱与恨都将消散。

倦意如潮水般涌来，双手无力地垂落，那本视作珍宝的素描本掉在地上，里面画着花蝶虫鱼、飞禽鸟兽，还有不少人物画像。

第47章

其中，楚墨霖的画像出现了很多次。这个名字，也反复被写在旁边。

窗外阳光正好，暖融融地洒在苏晚棠身上，一直暖到她心里。她闭上眼睛，渐渐睡去。楚墨霖轻轻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尽量保持一动不动，好让她睡得更舒服。

不知睡了多久，苏晚棠醒来，发现身旁的人还维持着之前的坐姿，像尊雕塑。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陆子谦。”她美丽却空洞的眼睛直直看向他，目光带着水润，“要是手术顺利，我们结婚吧。”

楚墨霖浑身一震，以替身的身份回答：“好。”

苏晚棠患的白血病并非无法医治，骨髓移植就行。当初他们的孩子愿意为母亲捐献骨髓，即便生母不知道，只要她能好好活下去就够了。

这两个月，楚墨霖对苏晚棠悉心照料，仿佛在弥补过去的亏欠，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都给她。苏晚棠虽看不见也听不到，却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进手术室那天，她直视着楚墨霖，眼中泪光闪烁，声音极轻，带着几分秋意的悲凉，音色都变了：“我们，都要重新开始了。”这话一出，楚墨霖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好像她一直都知道他是谁。

她被护士推进手术室，楚墨霖明白，从此世上再没有那个只属于他的苏晚棠。错过就是错过，他再也找不回曾经的妻子。

“苏晚棠，我爱你。”他声音极低，听不出是哭还是笑。

苏晚棠手术很顺利，病情得到控制，还找到了愿意捐献眼睛的人，复明指日可待。在她视力逐渐恢复的日子里，楚墨霖减少了在她身边出现的次数，只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关注着她。他锐利深邃的黑眸已换成了如点墨般的机械眸子。

第48章

徐知夏劝他别太执着，楚墨霖却反问：“你呢？难道你不是一样，撞了南墙还不回头？”这话让徐知夏顿时语塞。

这世间，只要有爱，似乎便不算太虐。真正虐心的，是此后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心爱的人开启与自己无关的人生。

经过大半年的治疗，苏晚棠的眼睛能视物了，耳朵也能捕捉到细微声响。在那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在他们曾共同生活七年的小镇，苏晚棠披上了嫁衣。

那天，她身着大红色喜服，笑容灿烂。楚墨霖站在人群之外，身姿挺拔，帅气依旧，装扮宛如新郎，却终究与这场婚礼无缘。他眼中含泪，却又带着一抹笑意。

苏晚棠，自此之后，过去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都如过眼云烟，消散无踪。我会守着回忆度过余生，你不必再忆起。

陆子谦不敢直视苏晚棠的眼睛，那目光里承载的东西太过沉重，令他的心不禁阵阵抽痛。

热闹过后，只剩一片寂静。

庭院中，苏晚棠坐在草地上，仰头凝望着星空。月光洒下，她的身影仿佛变得虚幻，宛如即将飞升的仙子。

陆子谦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新娘子并不快乐。

时隔八年，他终于娶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子，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真正拥有。

其实他一直都明白，她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那个让他嫉妒到发狂的男人楚墨霖。

陆子谦在她身旁坐下，与她一同望向繁星闪烁的夜空。

两人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苏晚棠咳嗽一声，陆子谦才回过神，说道：“外面风大，回屋吧。”

苏晚棠身子微微一颤，随后轻声应道：“好。”

回到新房，看着有些局促的苏晚棠，陆子谦轻声笑道：“别紧张，我不会勉强你。”

苏晚棠的身体瞬间僵硬。

她低头沉默片刻，然后抬起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