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不是泽布的人,是途径这里,遭遇山洪留下来的。我没有关于以前的半点记忆,也没有亲人……从记事起,已经有四年。”
“我也没有名字,现在的名字是阿部起的,我流落到这里,所以叫阿落,他想让我记着我永远是个外来人,想在这里活下去,必须要更加听话顺从。”
水声潺潺,女孩茫然而费力地,说起她的从前。
泠琅却已经说不出话,她想到自己曾赞美过这个名字好听,对方当时沉默不语,原来是这一层原因。
最后,她拉住了女孩冰凉粗糙的手:“在这里呆了四年,那阿落如今多大?”
阿落低声说:“十七。”
十七,但她那么瘦小细弱,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泠琅很明白一个孤身流落至此的女孩会有很多苦楚,她胸口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
阿落忽然抬头冲她笑了一下,笑意很浅淡,却很真诚。
她声音很轻:“阿琅,你还记得你见我的第一面,说的是什么话吗?”
泠琅斟酌道:“我问……你是谁?”
阿落摇摇头:“你是在问我,为什么赤着脚。”
泠琅愣住了。
阿落说:“泽布的女孩必须赤脚,因为这样,她们才逃不开这片寒冷的大山,这里太冷,她们走不远。阿琅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一个人住,连卧房都有两间。”
“所有未成年的女孩都必须在那里,原本不止我一个,两年前还有两个人和我在一起,但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们。”
“她们成年后,我就再也没见过。”
天边隐隐有了暮色,女孩的自陈也告了一段落,她凝视着深林,双眼中全是茫然。
泠琅几乎立即就想问,那要不要跟她走。
虽然相识不过几天,但她已经有了这样的冲动。为相近的生命正在遭受的苦难而动容,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对方还赠过她几枚林檎果。
就算是为了赠果的情谊,她也必须回报些什么。
逐渐阴暗的天光下,阿落又说:“泽布并不欢迎外来人,所以我那时没有答应进村,但我感激阿琅的关心,所以……趁着每日上山,送你一点东西。”
是了,泠琅看着女孩清瘦的面庞,就算是为了这点笨拙的心意,她也必须回报些什么。
天黑透之前,她们回到了村庄。
康惹依旧驻守在村口,看来他平日里的工作就是这个,发现女孩们的靠近,他斜睨着眼冷笑,一言不发。
泠琅不管他,径直回了房子。
如此到了夜晚,一切结束的人定时分,她抱着膝坐在床席,沉默着想事情。
她沉默了多久,江琮就看了她多久,两个人都不说话,但彼此的默然却是熨帖的舒适。
入睡前,泠琅终究发话了,她声音从牙缝里传来:“看我不端了这个破村子。”
江琮握了握她的手,黑暗中低声附和:“想端就端了它。”
“到时候,我把他们挨个儿杀掉,你就在外面堵着,一个也不许跑。”
“好,一个都跑不了。”
“我已经想好了阿落的去处,她身上会武,可能以前受过教育,等离开这里,我要再去一趟明净峰,双双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嗯,我和你一起去。”
“啊,对了,沉鹤应该还在那里,也不知道剑法学得如何了,他一直想去京郊参拜剑冢来着,如果合适,倒是能带上他一起返京。”
“…………”
“怎么了?唔”
小厅内,寂生默默翻了个身。
片刻后,声响稍歇,泠琅羞恼地抱怨:“你弄疼我了!”
“可夫人方才明明很舒服。”
“我说苏沉鹤,你突然这样是为何?”
“是啊……为何呢?”
黏腻水声和压抑不住的喘息又起,终于,一切平缓后,江琮轻捏着少女滚烫的耳垂,哑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