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来自于壬戌年三月二日,正好也就是他母亲被毒杀的前三日,但取毒人那一栏却没有名字,而是画着一轮小小的弯弯的月亮。

楚哲用指尖摩挲着那轮弯月,蓦地想到了之前搜到的那枚铜月亮,不由得急切地往下翻了翻,但后面的纸页里并未记载是何人因何所下的取毒意旨。

“这条信息为何残缺不全?”他托着名册问冷凡。

冷凡也是一头雾水:“这可都是先帝爷在世时的事情,二十多年了,那会儿还没咱们呢,又怎会知晓?”

楚哲拿着名册转了个身,再次面朝烛火细细地端详那轮弯月,若他所料不错,这月亮背后之人,极有可能就是与柳若施勾结之人。

也正是他要找的曾在先帝朝时挑动党争,又在当朝陷害大理寺官员之人。

“胆敢在严谨的宫中名册上只留一枚月亮,却不留名姓,莫非,当时宫中诸人皆知晓这月亮所代表的是某个人?”

冷凡在一旁叹了口气:“先帝朝时但凡管点事儿的太监及宫女都老的老、死的死了,要打听消息怕是要费一些周折。”

楚哲轻轻合上名册,盯着不远处跃动的烛火,“不一定,既然是鱼儿,就总会上勾的。”

“需要我助力时,说一声便是。”

“多谢了。”楚哲将名册放进抽屉。

冷凡咬了咬牙:“我在等着侯夫人偿命的那一日。”

“你放心,很快了。”楚哲握了握拳,扭头看了冷凡一眼,突然变了话引:“既然偷了我妹的灵位,便给我好好地供奉着她,她生前……任性又闹腾,让人不省心得很,如今过世了,能这样安安静静地被人供奉着……也算是安心了。”

冷凡闻言垂下头,喉头哽咽,没应声。

楚哲也不等他应声,转身出了毒楼大门,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次日宫中恢复上值,楚哲下朝后又与仁帝在威仪殿议了会儿政事,这才由吴公公躬着身子送到了殿外的台阶处。

“楚大人好走。”吴公公说完正欲转身回殿。

“吴公公且稍等,在下还有一事想请教公公。”楚哲客气地朝他拱了拱拳。

吴公公甩着佛尘将身子佝得更低了:“楚大人当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就是一阄人,哪受得起‘请教’二字。”

楚哲微微一笑:“公公侍奉皇上多年,深得皇上的信赖与倚重,大周能有如此太平盛世,公公的功绩不会比朝中任何一位臣子低,公公又何必如此自谦。”

一向被朝臣攻击与贬低的宦官听到此等言论,自然是心头大悦,吴公公眉眼间浮出几分感激:“多谢楚大人如此抬举,楚大人有什么话尽管问便是,老奴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