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感慨,皇上对这楚大学士当真是宠信无度啊,事事都依着他,连律法都为其开了特例。

兵部尚书郑时初也拿着笏板出列:“皇上既然开了一个特例,何不顺势也开第二个特例?”

“郑爱卿何意?”

“伯爵府命案去岁便已判下,如今连大理寺那些受贿的官员也早被流放出京,偏偏杀人凶手赵天磊仍在狱中活得好好的,不如趁着这次楚家案件,将赵天磊与那柳氏一并问斩。”

楚哲立即阻止:“皇上,不可……”

话未落音便被郑时初出言打断:“柳氏谋害楚大学士的母亲,楚大学士恨不能立即将其斩杀,而那赵天磊也谋害了朱何谓的女儿,朱何谓却要从去岁等到今岁秋,才能等到凶手问斩,同样是血脉至亲血海深仇,楚大学士何不心胸宽广些,让那朱何谓也沾沾你的好处。”

楚哲神色不变地清浅一笑:“此乃皇恩,且还是特例,若是在下随意借此惠及旁人,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美意?退一步说,在下也颇为诧异,郑尚书在朝中位高权重地位显赫,没想到与一个小小的行商交情如此深厚,竟都亲自为他在御前讨恩旨了,实在是让人敬佩呀。”

郑时初神色阴沉,赶忙撇清关系:“老夫与那朱何谓素不相识,何来交情深厚一说?老夫不过是见此案影响恶劣,想早日问斩早日了结而已,免得再在市井间听到一些垢病朝廷的言论,没成想,楚大学士竟将老夫误会至此,看来,退亲一事让楚大学士记恨下我郑家了。”

一旁的周为听不下去,也拿着笏板出列:“郑尚书说笑了,眼下朝上议的乃是柳氏问斩一事,您老何故要翻出郑楚两家退亲一事呢,若您硬要冤枉楚大学士记恨,倒不如回家好好管管自个的女儿,免得她到时又要给哪位公子下情人花之毒,惹出什么笑话来。”

话一落音,朝堂上便传来一阵低低的窃笑声,气得郑时初胡子都歪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军机大臣陆鹏飞闻言也出了队列:“此乃朝堂,什么退亲、什么情人花之事,且拿到堂下去说。”他斜了郑时初一眼,这才看向龙椅上的仁帝:“皇上,臣以为,特例便是特例,哪还有开第二个第三个的道理?若是如此,牢狱里等着秋后问斩的人恁样多,岂不是个个都有理由提前去问斩了?”

仁帝点了点头:“陆爱卿说得有理,此事就这般定下吧,莫要再吵了。”

楚哲胸口一松,暗暗舒了口气,只要赵天磊能活到秋天,他便就有时间找到伯爵府命案与大理寺受贿案翻案的证据。

此时郑时初却面色灰败,剜了一眼周为后重新回到了队列里。

自昨日京兆伊审完楚家案件,郑家姑娘给楚世子下毒之事便传遍了街头巷尾,弄得作为家主的他颜面扫地,没想到今日在朝堂上,刑部侍郎竟还当众提起此事,这让他一张老脸往何处搁?

待下了朝,郑时初忍着心底的一口恶气,坐着马车回了府,继而阔步朝郑淑娴所住的明月轩冲过去……

? 81、不举

郑淑娴正在明月轩里饮酒, 自上次事败,她便再未出府, 如行尸走肉般在闺阁里吃了睡、睡了吃, 不问世事,哭哭笑笑,整个人恍如被抽空了精气神儿, 显得愈加颓废和消瘦了。

小蕊在一旁开解:“姑娘,你就少喝点儿,再这么成日喝下去, 身子骨怕是要受不住了。”

郑淑娴歪着身子靠在一旁的矮几上,手里还抓着酒罐, 面上带着不屑的笑:“天不老,情难绝;人不死, 爱不灭。”她踉跄着站起身来, 抬眼看向窗外的一口池塘,此时塘中荷叶尽枯, 池水混浊, 一片荒凉:“若是不能与楚哥哥相携一生, 我身子骨的好与坏,都不重要了。”

话刚落音,闺阁的木门被“呯”的一声踹开,郑时初气急败坏地冲进来:“一天到晚楚哥哥长楚哥哥短,我郑家的一张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