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时初冷着脸, 仍是不信她的说辞:“你倒是说说看, 迟明轩进了包间后究竟做了些什么?”

郑淑娴眸中含泪,嘴角却冷冷一笑:“你们可别忘了, 我当时也被你们下了药, 我与他, 不过是各睡各的觉而已。”

两个男人终于不敢再与她细辩,知道一番操作不过是徒劳无功后,双双失望地转身离开,唯有郑淑娴坐在窗前,泪染巾帕。

本以为此事就此翻过, 再无后患。

殊不知,一个多月之后, 郑淑娴发现自己的月事迟迟不来, 更要命的是, 她感觉自己时有呕吐的欲望,尤其闻不得鱼腥味、葱花味,一闻便吐,这似乎是有孕了。

连婢子小蕊也看出了异样,一脸惶恐:“姑娘不是一直喜欢吃鱼么,最近却连那味儿也闻不得了,究竟是怎么了?”

她故作淡然:“肠胃不舒服而已,你别多心。”

“可……这个月,姑娘的月事还没来呢。”

“哥哥上个月给我下过药,那药毒性太重,估计伤了根本,须得调整一阵子了。”

小蕊闻言长长舒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但郑淑娴的心却一直悬得高高的,她一向清高、傲慢,从小长到大,除了在楚哲那儿遭受过一些冷遇,她看旁人时哪一次不是低头睥睨一脸不屑?

她绝不允许自己被人低看,被人当作谈资在茶余饭来拿来调笑,她丢不起这个人,以至于哪怕是在婢女面前,她也不想透露丝毫。

该怎么办呢,这是个大难题,郑淑娴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晚,最后决定还是先去找一找迟明轩,毕竟这个麻烦不是她一个人弄出来的。

她早从郑元辰口中听到过迟明轩的住处,于是一个人偷偷溜出了府,租了辆马车,直朝北门大街这处不显眼的巷子驶来。

她冒着寒风在巷口等了近一个时辰,终于等到迟明轩踉跄着出现,她本想出来招呼一声的,却蓦地听到他提起姜欣然,以及那番他非她不娶的话。

她终究是个太骄傲的人,不屑于成为别人的负担,更不屑于让一个对自己完全没兴趣的男人来帮自己解决麻烦,是啊,她对一切都不屑于,除了她的楚哥哥。

郑淑娴在幽深而幽暗的巷子里踽踽独行,她的人生也好似这条巷子,狭窄、黯淡,看不清前路。

孩子定然是不能要的,但如何才能弄到打胎药呢?在弄到打胎药的同时,她是不是也要忍受那些卖打胎药的低贱婆子们的嘲笑与暗讽?

她可是尚书府的闺中嫡女啊,哪怕母亲早亡,但父亲一直未娶,她在懂事前没受过丁点委屈,又怎能忍受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可她现在又能去哪里呢,该怎么办呢?她也没有答案了。

见明书肆里。

自被乌氏闹腾一场后,生意确实清淡了许多,甚至有人在路过店铺门前时,还对着姜欣然指指点点。

姜欣然倒也没多在意,谣言不过是一时谈资,待过了这些时日,情况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玉儿却气呼呼的,一边拿着账本对着书目,一边低声怨怼:“若不是那个泼妇,还有那个阴毒的苏掌柜,咱们的生意又何至于冷下去。”

姜换然出言安慰:“他们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你且少说两句,相信再过不久,生意会变好的。”

“奴婢倒觉得,世子就该更狠一些,将他们赶出京城才算解气,让他们再没机会做成生意。”

柜台前的姜欣然笑着斜了她一眼:“京城做不成生意,不是还可去别的都城么,你未必还想将他们赶尽杀绝?”

玉儿扁了扁嘴,气恼地吐了口气,没吭声。

隔壁的流光阁里,苏庭玉早已将货物打包清空,大大小小的包袱堆得满屋都是,请来的两名脚夫正忙着将那些包袱一个个往街边停着的马车里搬。

乌氏仍是满脸不甘,冲着苏庭玉大发牢骚:“都怪你,生意做得好好的,偏生要去招惹她们,这下好了,没将她们赶走,反倒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