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伯咧嘴笑了笑:“成,你先去找夫人商量,我们等你消息。”
姜欣然微微颔首,这才转身进了后院。
其实她之所以犹豫不只因为见明坊是个烂摊子,还因为心底突然涌出的压力,安平侯府曾是她努力挣扎并好不容易摆脱了的地方,如今要重新回去,她心里多少有些不适和尴尬。
但她也不能对受伤的世子不管不顾,毕竟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于是只得进后院与母亲商量商量。
李春娘正在台阶上忙着给姜大鹏洗裤子,裤子上沾着尿液,又腥又臭,她一边洗一边念叨:“明明腿都动不了了,还偏生喝恁样多的水,喝了又尿,你数数今日都尿湿多少回了,这大雨天的,裤子洗了也不得干,明日你干脆光腚算了。”
姜大鹏瘫在门口的圈椅里,脑袋搁在椅背上,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盹,昨晚他闹腾一通宵,让别人不得安枕,自个儿固然也没睡好,李春娘的念叨他也全当耳边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姜欣然行至近前,帮着李春娘一起洗。
李春娘按住她的手:“你父亲这裤子脏得很,不用你洗。”
“再脏,不也是我父亲的裤子么?”姜欣然斜了母亲一眼,仍是弯腰去洗,一边洗一边看了眼天色:“明日我托人买点木炭来,再架个烘烤架,不然这裤子如何得干。”
李春娘嗤笑一声:“他一个子儿也挣不到的人,还给他花钱买木炭烤裤子么,做梦!裤子不干他就别穿了。”
姜欣然“扑哧”一笑,压低了声音:“母亲受了父亲大半辈子的气,这下终于等到‘报仇’的时候了。”
李春娘斜了女儿一眼,抿着嘴角,不吭声。
“我有个事须与母亲商量商量。”姜欣然终于嗫嚅着开口,断断续续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李春娘眼也未眨,“为娘支持你去,毕竟世子对咱家恩重如山,你父亲的命是他拼死救下的,你自己也说过他救你好几次,且孟家的案子也靠他去翻案,他虽不求回报,但咱们可不能做白眼狼,他需要你时,你就得站到他身边去。”
“那铺子该如何是好?”
李春娘将洗好的裤子拧干,扔进一旁的木桶里,又抹了一把额上的细汗:“铺子里有玉儿和胡家兄弟照应着,你父亲有我照应着,那郑家姑娘产期也还远着呢,自个儿也能照应好自个儿,你有什么好操心的?”
“听母亲如此一说,女儿便放心了,那等世子好转后,我便马上赶回来。”
李春娘狐疑地打量着女儿,揶揄道:“莫非……你早作好了要去的打算?眼下只是来通知为娘一声?”
姜欣然的眉眼间霎时涌出一抹羞涩,“嗖”的一声站起来:“母亲现在也学会拿话取笑女儿了,罢了,不说了,女儿回房去收拾行李了。”说完身子一扭回了自个儿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