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为率性一笑:“男人嘛,在这方面又怎会知足?当然,我说的‘男人’,除你之外。”
楚哲只说了一个字:“滚。”
周为仍不死心,又往他跟前凑了凑:“我虽妾室多,但我将她们每个人都捧在掌心,让她们过着衣食无忧惬意安稳的生活,这不挺好的么?再说了,你若放那美妾自由,就相当于将一块肥肉扔进了狼窝,万一被哪头恶狼叨走,往后还不知会过什么生不如死的生活呢。”
楚哲“嗖”的一声站起来,茶台上的烛火都跟着闪了一闪,他双拳紧握,面色紧绷:“周为我再说一句,滚。”
周为吓得身子一颤,赶忙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朝他拱了拱拳:“楚大学士别动怒,千万别动怒,我滚,我滚还不成吗。”说完甩了甩衣袖,转身出了屋子,边走边?叨:“不就是开个玩笑么,竟还当真了……”
待屋内静下来,楚哲仍像树桩一般立在茶台前,良久后挥手朝台面上狠狠一扫,“呯”的一声响,茶盏落地,摔成点点碎片。
守在屋外的邹伯闻声心中一动,忙推门而入想看看屋内情形,脚还没迈进去,只听一声厉喝“出去”,吓得他赶忙缩回了身子,将门再次轻轻掩上。
世子性情向来沉静,哪怕心绪极差时也不过是闷不吭声,从不如这般摔杯打盏,邹伯想来心头便忐忑不已,世子失踪四日后回来,当真似变了一个人。
屋内的楚哲盯着地上的碎片出神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转身,在檀木椅上坐下,重重叹了口气。
案桌上摆着周为拿来的案卷,厚厚的一摞,他抬手翻了翻,却静不下心来,只得再次合上案卷,随后从屉中抽出绦线,挂上桌前的暗钉,开始一条条打络子。
夜寂廖无声,一缕缕黑色绦线在他指尖灵动地穿梭,仿佛一尾尾欢快的鱼儿。
想到鱼儿,他莫名就想到姜欣然,想到融洞里她为他烤鱼,还想到他们在绝望中相拥的身体,楚哲懊恼地一把扯掉了暗钉上的绦线,随手扔进了屉中。
博古架上还有半罐周为那日喝剩的酒,他取了下来,试着饮了两口,酒味醇香,却也紧涩,他呛得连连咳嗽,没辙,只得将酒放了回去。
如此来回折腾几番,又在香炉里燃了一块龙涎香,心绪总算慢慢平缓下来,终于能坐在案桌前安安静静看案卷了。
一人、一烛、一案书,夜在漏刻里一点点沉下去。
“大理寺受贿案”的前因乃源于“伯爵府命案”。
命案发生于去岁四月五日,也正是伯爵府举办赏花宴的日子。
伯爵府底子颇丰,在京城也是根基深厚,家主赵平西性情热烈洒脱,极好结交各路君子侠士,闲暇之余便是呼朋引伴、引酒作乐。
其子赵天磊得了其真传,不只好引酒作乐,且还生性风流,成日里沾花惹草,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一名。
赏花宴这日,伯爵府门庭若市车马盈门,当真是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