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配。”楚哲的语气冷了几分。

“我知道了。”她低声应道,心里却暗暗舒了口气,不去敬茶,倒让她落了个自在。

“姜欣然。”楚哲突然出声,“以后你只须记住一点,在这座府邸里,值得你敬重的长辈只有一个,那便是祖母,至于侯爷与侯夫人,你只当他们是熟人便可,尤其是侯夫人,她之前可是还想夺你性命来着,你最好别去沾她,也别让她沾上你。”

一想到上次差点被侯夫人算计,姜欣然便心有余悸:“按说她是长辈,身份上就压奴一头,若她想来沾奴,奴怕是也推拒不掉。”

“你平日里不是挺硬气的么,怎么,怕她了?”

“奴不怕,奴只是怕拖了世子后腿。”

楚哲戏谑一笑,继而扭头看她,夜太黑,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缩在被窝里的一个脑袋轮廓:“我每日都会回府,她又能将你如何?哪怕我偶尔不在,也还有祖母坐镇,只要你不主动往她跟前蹭,这怡安院就挨着锦秀苑,她狗胆再大也动不了你分毫。”

他说得铿锵有力,让人听着也分外踏实,姜欣然将身体往前挪了挪,本想问他话呢,没成想竟碰到了他的身体,温暖而柔软的触感霎时掠过皮肉直抵骨髓。

他猛的全身一僵,手在被窝底下暗暗握成了拳。

她也赶忙缩了回去,心里囧得“怦怦”乱跳。

空气沉静了片刻。

片刻后她才低声开口:“世子今日用膳时那样与侯夫人说话,难道不担心她对世子回府的目的起疑?”

楚哲抿了抿唇,喉头在黑暗中起伏了两下,声音微微发颤:“要的就是让她起疑,接着再让她惊慌,唯其如此,她才可能去找援手。”

姜欣然略一思量:“侯夫人背后还有人?”

“当然。”楚丽嘉哲又滚了滚喉头,“姜欣然你到底还睡不睡?”

姜欣然在黑暗中一愣,赶忙应声:“奴这就睡。”说着再次在温暖的被窝里翻了个身,面朝里老老实实躺着了,一动不动了。

楚哲握紧的拳仍未松开,被窝下的身体在暗暗发烫,刚刚,他清晰地感觉到,他触到了她的胸,那柔软的触感一直停留在那条胳膊上,令那胳膊也变得格外敏锐和炙热了。

冷风仍在屋外肆虐,但他额上却在冒汗,浑身仿佛要起火了般难受,但他隐忍着一动不动,直到听到旁边姜欣然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确定她睡着了后,他才掀开被子翻身而起,坐在床沿大舒了几口气。

抬眼看去,槛窗外似有人影在晃动,估计是值守的小厮,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绵绵长长的,应是姜欣然身上的味道。

这间屋子是他从小到大住过的地方,对其中的角角落落再熟悉不过,但此时却因多了这女子身上绵绵长长的香味,整间屋子好似都跟着变得格外新奇而非同一般了。

楚哲坐在床沿缓了好一会儿,身上的热气终于慢慢散去,他扶了扶额,轻轻提起长腿,再次躺到了床上。

床榻颤了颤,又复归宁静。

姜欣然好似感知到了床上的动静,慵懒地翻了个身,浑然不觉地贴在了楚哲身侧,脑袋搁在他肩上,深深吸了口气,又睡过去了。

“姜欣然。”他轻唤她,想让她睡老实点。

她睡得正香呢,压根儿不曾理会。

“姜欣然。”他又唤了一声。

姜欣然脑袋在他肩下拱了拱,手臂一伸,直接搭在了他的腰际,整个软软的身体也跟着贴在了他身上。

楚哲惊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后背霎时绷得笔直,继而气息凝重地闭上了眼眸。

罢了,她想挨着他,那就挨着吧,只是女子的身体为何这柔软而温暖呢?他觉得无比美好,却也觉得百般难受,漫漫长夜,从未有一夜如这般难熬过。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睡得迷迷糊糊的姜欣然忽然感觉光线刺目,她腥忪地睁开一条眼缝,觑了觑,恍惚间好似看到楚世子正满脸惊慌地看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