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谢星辞。

谢星辞的剑法有部分甚至还是他教的。

他只是觉得不可能，亦或者说是他不相信从前那个单纯的小师弟，会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

谢星辞觉得自己的心头苦涩，他觉得自己的喉咙也有些干涩发紧，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明明是原主。

他想要解释，但他心里却莫名没有底气。

段舒冷笑着冲他挥拳，这一拳险些没把谢星辞的鼻梁打断：“事到如今你还敢说不是你？！”

“你当真是狼心狗肺。”

谢星辞在脑海中疯狂呼唤着芙蓉，他想让芙蓉给他正名。

可偏偏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他的呼唤如同石沉大海，掀不起一丝波涛。

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预感。

刚才那样的幻境，太过于真实，就连彻骨的疼痛都仿佛历历在目。

谢星辞的面色越发惨白。

段舒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变相的承认。

他心头是止不住的愤恨，他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谢星辞一起。

一道淡蓝色的光芒萦绕在他周身，段舒身后是强行召出的剑阵。

他口中的鲜血狂吐不止，可还是没能阻挡他的动作，他向来端正的五官也染上一抹阴鸷。

谢星辞以为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乍起，硬是将谢星辞包裹住，阻挡了段舒的攻击。

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落下，谢星辞抬眸望去，却看见段舒身后的沈云川。

谢星辞嘴边呼之欲出的“师尊”二字，却硬生生的卡在喉咙中，无法脱口而出。

段舒看见沈云川身后上下悬浮的雪白尾巴，以及他头上的两只狐狸耳朵，双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惊恐，失望，愤怒的情绪相互交杂。

段舒终究是没能撑住，直接跪倒在地。

沈云川一脸阴沉的将谢星辞圈在自己的怀中，接着就准备他带走。

谢欣辞呼吸一窒，千言万语汇于心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远处双眼被遮挡的南宫溯。感受到沈云川身上的威压后，面色不由又是一白。

他真的不甘心，为什么哪怕自己窥到天机，抢夺了谢星辞“气运之子”的身份，却仍然会有人站在他那一边。

就连他的宗族本家都在将他淡忘，却偏偏杀出来一个沈云川。

段舒眼见谢星辞和沈云川二人要离开，他咬牙勉强稳住身形，而后就要上前将他们拦住。

沈云川阴沉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段舒：“滚。”

段舒不让，反倒是有些疯癫的怒吼道：“原来你竟是同他一伙的，亏我当初还同你做交易，原来你竟是一直拿我当傻子愚弄.....哈哈哈哈。”

“原来天底下最愚不可及之人竟是我自己！！！”

谢星辞看着段舒，心头复杂，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云川灰蓝色的眼底满是一片冷漠之意，他似乎是冷哼一声：“今日之事，我留你一命已然是仁至义尽，你不要得寸进尺。”

段舒眸光闪过一抹不甘，他神态狼狈，哪里还能看得出此前风光霁月、高傲冷淡的“第一天才”的模样？

他说出的几个字仿佛是从牙关中挤出：“我势必会叫你们血债血偿。”

谢星辞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般，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沈云川则是神色漠然的扫了他一眼，而后便抱着谢星辞转身离开。

*

谢星辞眉头蹙起，他的手紧紧扒着梨花木的床沿，玉白修长的手指似乎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若有若无的薄红。

“你乖一点，很快就不疼了。”

谢星辞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也不再动弹。

若是他师尊救治的再晚一些，恐怕他的这两条腿就真的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