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收回伸出的手, 搁下筷子安静的垂眸, 看来她猜的果然没错, 只是大公主成亲一年多不曾有孕, 竟然在这个时候有孕, 还就这么小产了, 是她没料到的。
戚晟双眼微阖,遮掩住眼中的疲惫与戾气:“人在哪儿?”
小太监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道:“永宁宫。”
事发突然,大公主的身子又耽搁不得,只得送去离荷花池最近的宫殿。
戚晟倏地起身,大步往外走:“跟朕一起去。”
没指名道姓,但云容却听得出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云容也没反对,正好也去看看情况,本来这件事李贵妃多少是要受些惩罚的,但有了大公主这事儿,估摸着形势又要发生变化了。
起身快步跟在戚晟身后,还不忘回头交代玉蕊看好二皇子,莫要带二皇子出两仪殿。
这个时候,长乐宫还没有两仪殿安全,她不在二皇子身边,万一路上再出些什么事,那才是后悔莫及。
十月下旬的天气已然寒冷不堪,干燥的寒风刮在脸上就像一把把小刀子一样,难受极了。
戚晟因为心绪繁杂只抿着唇大步往前走,云容也没像往常一样出声撒娇叫戚晟慢些走,自己尽力赶上戚晟的步伐。
大约走了一刻钟,戚晟注意到云容的脚步声离自己有些距离,回头一看,便见云容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两颊微红,稍有狼狈。
他眼中浮现了两分懊恼,悄然慢下步子。
云容见状,又加快速度走了几步,来到戚晟身边,伸手紧紧握住戚晟的手,小声道:“陛下别担心,凡事都有臣妾陪在您身边。”
戚晟凝神注视了云容片刻,微微颔首:“好。”
永宁宫中因为大公主的事乱成一团,三皇子受惊也哭个不停,可此时刘修容却无暇顾及他,只一脸焦急的等在安置大公主的屋子外,祈祷太医院的太医能有用些,帮大公主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大公主腹中怀着的是他的骨肉,她自然希望大公主安然无恙,如此他才不会伤怀。
她虽不愿见到他娶公主为妻,但木已成舟,她也没有身份和立场去阻止,这辈子他都要和皇室绑在一起,那她只能放下心中执念。况且以她现在的样子,就算能在国宴上光明正大的再看他一眼,她也不敢叫他再看见她了。
刘修容失落的抬手抚上自己被那虎狼之药折磨的苍老许多的容颜,内心格外苦涩。
自己这副样子,自己看了都恶心呢。
要是搁在平时,刘修容的异常早就被人注意到了,可现在人人都在担惊受怕,哪儿还有心思去注意旁的?就算注意到了,也以为刘修容同样是在担心大公主,并不会想到旁的地方去。
过了一会儿,门被从里打开,几个太医摇着头出来,为首的太医苦着脸禀报:“长宁公主的胎儿没保住。”
长宁公主怀胎将将满一月,本就是胎像不稳的时候,身子受了寒气,哪里还能保的下来?
在大冬日的掉进了冰冷刺骨的荷花池,就是寻常人也受不住啊。
所以长宁公主非但这胎保不住,日后恐怕怀胎也困难。
不过这话太医还是没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否则他们更是要吃挂落,挨板子都是轻的。
戚晟牵着云容的手刚到永宁宫,就听得太医的话,戚晟心中顿时一沉,怒喝道:“一群废物。”
众人吓的脖子一缩,纷纷无声跪地,几个太医更是觉得自己的脖子在一点点变凉:“臣等无能,请陛下恕罪。”
事已至此,就是杀了这些太医也无济于事,戚晟眼底透着伤怀,情绪上没有泄露半分,依旧是那个淡漠的帝王,冷淡至极的语气:“好生调养好公主的身子。”
几位太医连声应下,戚晟又转头扫过神情哀伤的刘修容,不自觉的蹙了蹙眉:“三公主呢?”
把自己长姐推下荷花池,不论自己是有心还是无意,在此刻不见人影,总归是改变了她以往在戚晟心底留下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