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着实诛心, 魏皇后砰的一声跪下,哪怕殿里的青砖上铺了厚厚的毯子, 但那一声闷响, 仍旧听的人膝盖发疼:“臣妾不敢。”
她心中的纠结,又怎敢当着陛下的面儿说出来?
戚晟眼神一凝, 嗓音依旧沉稳:“朕相信你, 也给了你足够多的体面和敬重, 后宫之事更是极少过问, 为的就是你心中的那杆秤, 而如今, 你心中的那杆秤, 是要失衡了么?”
区区几句话,压的魏皇后几欲喘不过气来。
她明白陛下的意思,倘若她回答了是,那么此前她拥有的体面和信任,皆会尽数被陛下收回。
魏皇后闭了闭眼睛,皇后的位置不好做,几乎历朝历代的皇后都没有好下场,不是无子,便是被宠妃压在头上,得不到片刻喘息。
可独独她是不同的,她自正位中宫以来,虽无皇子,但也有公主,后宫宠妃更是因为陛下给她的敬重而不敢放肆,平心而论,陛下给她的够多了。
只是人心从来都是不知足的,她习惯了陛下给她的一切,把这一切都当成理所应当,然后还想要更多,永远都满足不了眼下。
倘若失去了现在的一切,魏皇后清楚的很,那些历朝皇后的下场,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魏皇后双手交叠在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叩首礼:“臣妾有罪,没有下次了。”
都是聪明人,戚晟也不吝啬再给魏皇后一次机会:“如你所言,这次事情的收尾,皇后就多费心吧。”
尽管正殿有宫人眼疾手快的把尸体和血迹都擦的一干二净,但上过战场的戚晟对血腥味儿依旧敏感,他拧了拧眉,起身准备离开,魏皇后却及时出声喊住了他:
“陛下,郑才人因此而小产,且不论大皇子之事是否与她......”
话还未说完,戚晟骤然打断:“朕的意思,皇后难道不明白么?一出不堪入目的闹剧令朕的皇嗣无端受损,不论真相如何,都该结束了。”
魏皇后听着戚晟不耐的语气,连忙解释道:“陛下误会了,臣妾并非那个意思。臣妾是觉得,郑才人因此受难,所以想请示陛下,为了安抚郑才人,可要为郑才人晋位?”
看来陛下是真的对她不满了,不然像这样从未听完她一句话就打断了她的话的情况,从未有过。
戚晟沉吟片刻,丢下了一个准字,便抬脚离开了。
今日早朝不是大朝会,但依旧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递到他的御案上,其中便有京郊大雪压塌了数个村子的房屋一事。
若是大雪再不停的话,恐怕非但房屋不保,更是会出现雪灾,还是要提早防范才好。
待戚晟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的时候,魏皇后一口气松下来,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就连雍容华贵的宫装,也被浸湿了大半。
她心中苦笑,陛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果决。
经此一事,不管她心中再多小心思,也该收起来了。
又说云容好容易冒着大雪到了明粹宫门口,却见本该继续关禁闭的安充容站在宫门内,看样子像是在等她。
云容原本猜到了大部分真相而露出了两分笑的脸,顿时收敛到面无表情。
托李贵妃的福,她现在算是对有人半路拦她这件事深恶痛绝,所以看见安充容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没给个笑脸。
云容认认真真的行了个礼,只是态度却很敷衍:“安充容是特意等臣妾的?”
行礼是为了不给人留下话柄,至于态度......早就和安充容撕破了脸,也就不必粉饰太平了。
安充容站在风口,脸色被冻的发白,又见云容如此敷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云美人恃宠而骄的本领本宫佩服,可云美人你别忘了,即便本宫被皇后娘娘禁足,可早晚有出来的一日,而你,日后依旧要在本宫手底下讨生活,得罪了本宫,日后有的你好看。”
她特意等在这里,也是因为自己心中不忿,想出一口气,谁知狠话是放了,结果云美人竟是一副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