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宫的宫人半分隐瞒都没有,直接说了出来。主要是就算她这会儿不说, 云容待会儿还是会知道的。
刘修容此人, 云容接触的并不多, 只知道刘修容平日极为安静, 既不争宠, 除了请安, 也不常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但她却应了杨贤妃邀请去品茶,可见杨贤妃与刘修容的关系,也还算不错。
打发了来传话的宫人,云容叫人找了一套昨日才送来的冬装,然后又叫桑桃给她梳了一个高调的发鬓,上面戴了好几支珍贵的簪子,鬓边还有一支玉兔捣药的步摇,很是符合她这个年纪。
云容站在硕大的铜镜前,左右看了看,突然吩咐人拿了一块儿湿巾帛来,自己动手把早上请安前在脖子上涂的珍珠粉给擦掉了,露出了一块儿紫红色的羞人印记。
这抹印记,是昨夜陛下留下的。
她满意的点点头:“青音留下,桑桃随我一起去御花园。”
云容到的时候,杨贤妃和刘修容早就坐在了凌波亭里,她扶着桑桃小心翼翼的上了台阶,鬓边的步摇微微晃动,夺目极了:“臣妾见过贤妃姐姐,见过刘姐姐。”
没等云容彻底蹲下身子,杨贤妃虚扶了云容一把,含笑道:“妹妹不必多礼,妹妹的衣裙如此精致华贵,若是弄脏了就不美了。”
甭管杨贤妃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正好云容也不想对着杨贤妃这个仇人行礼,顺水推舟的就站直了身子,站起来的时候,还刻意抬了抬下颌,优美白皙的天鹅颈上突兀的痕迹就落入了杨贤妃的眼里。
杨贤妃眸子微缩,因为这一抹痕迹,心中有些不舒服。
精准的捕捉到杨贤妃微妙变化的云容见状,心中反而舒坦极了,她眼下不能动杨贤妃为自己报仇,但是恶心杨贤妃还是做得到的,她既然在意陛下的恩宠,那就多在杨贤妃面前炫耀炫耀好了。
这般想着,云容面上染了一丝红晕,一只手捂着脖颈,不好意思道:“叫两位姐姐见笑了,臣妾出来的急,忘记遮挡一二了。”
刘修容不喜欢陛下,所以对云容的举动无感,甚至还能心无芥蒂的调侃她两句:“知道陛下宠爱妹妹,妹妹还是快坐下吧,不然陛下知道了可是会心疼的。”
而杨贤妃素来习惯伪装,纵然心中再不舒服,情绪也掩饰的很好,除了刚刚忍不住外露的情绪,再也不见半点异常:“刘妹妹说的对,云妹妹还是快坐下吧,本宫早就叫人泡好了茶,等着云妹妹来品呢。”
在杨贤妃和刘修容中间坐下,立马有宫人上了一盏茶。
云容掀开茶盖,看着里面起伏的茶叶,独属于白茶的清香就从中飘了出来,她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样:“还是贤妃姐姐懂茶,这白茶闻着就香,味道定然不差。”
说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啪的一下把茶盖丢到茶盏上,歪歪斜斜的盖住茶汤,骄纵的哼了一声:“陛下真是偏心,给贤妃姐姐的茶就这般好,给臣妾的茶却只小气的给了一两,说什么金瓜产量少,还不是看臣妾不懂茶,故意糊弄臣妾呢。”
白茶与金瓜哪个更金贵,云容还不至于分辨不出来,说出这番话不止是给杨贤妃添了堵,更是给自己加了一个见识少的帽子,但云容才不后悔,反正她也不在乎。
若说刚才的痕迹杨贤妃很好的掩饰住自己的情绪,那么听了云容刚刚的话,杨贤妃差点儿就绷不住脸上的笑。
这白茶,是白茶中最顶级的白毫银针,单独拎起来也算珍贵,尤其是陛下赏赐她白茶,还是因为上次陛下半途丢下她,给她的补偿,为此她还安慰自己,陛下心中依旧是惦记着她的。
可她却没想到,转头陛下就赏赐了云美人比白毫银针更为珍贵的金瓜,如此差别对待,仿若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令她难堪极了。
一而再下来,刘修容就是个瞎子,也能看出杨贤妃的不对了,只是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云美人许久,也看不出云美人的神色有半分虚假,一时竟不知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刘修容暗自叹息,早知道就不为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