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潜入了她的房间。

许明玥手中紧握着一把磨得锃亮的镰刀，她高高举起手臂，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朝着沈清梧的脖颈狠狠挥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更快的黑影从旁闪出，捏住了她的手腕。

镰刀“哐当”一声掉落在泥地上。

许明玥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在宋清和铁钳般的禁锢下疯狂挣扎，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绝望而凄厉。

同来的一位当地干部，面露不忍，低声对着沈清梧和宋清和解释：“她确实遭了大罪。”

“被毒哑了送到这苦寒之地，水土不服，差点丢了半条命，好不容易熬过来……上面却安排她干最苦最累的活，一天睡不到几个时辰……”

“她娘，前两个月感染风寒，没熬过去，人没了……就剩她一个了，孤零零地熬着……”

沈清梧看着许明玥怨恨的模样，心中再无一丝情绪波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许明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许明玥被当场扣押，等待上级发落。

在搜查她栖身的破败窝棚时，竟翻出了大量密信！

这些信件，赫然是她与境外敌对势力秘密联络的铁证，信中还夹着精心绘制的地形草图。

难怪每次战争都死伤惨重，是许明玥告知了位置，才让敌人有了可趁之机。

她恨父亲被罢官牵连自己，恨宋清和用权势将她推入这无间地狱，更恨这地狱中用“改造”之名施加给她的无尽苦役！

她要报复！报复所有在她看来将她推入深渊的人！

许明玥被暂时关押在营地一个阴冷潮湿的地窖里，等待最终的审判。

然而，就在当夜，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也许，是恐惧即将面临的更严厉的惩罚。也许，是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

沈清梧看着地窖口被抬出的那具瘦小的躯体，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世间，每个人，终究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最终的重量。

沈清梧在北方辗转支援了半年，才风尘仆仆地回到京都。

她刚稍作休整，正准备响应号召，南下支援新的任务点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

程远川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程远川是被担架抬回来的，气息奄奄，只剩半条命悬着。

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血肉模糊，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气息，弥漫在狭小的病房里。

“程营长是为了拆除敌人布下的地雷阵，给后撤的乡亲们开出一条生路……”

护送他的战士声音哽咽，带着沉痛的绝望：“这次伤得太重，怕是……永远也上不了战场了。”

沈清梧拼尽了全力，才将他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命是保住了，但代价惨重，他的右手筋脉断了，怕是无法再提起重物了。

以他的功勋，转业到是也可以某一个不错的职位。

但他醒来后，就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仿佛不愿接受这种情况。

特别是看到沈清梧和宋清和并肩而立的身影，看着他们之间难以言说的默契

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入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带来绵长的痛楚。

这一次，他将眼底所有的情愫按捺下去，像一个真正的兄长般，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阿梧，祝福你。”

他拒绝了组织上为他安排好的去处，选择了一个离家最远的小城。

调令下来的那天，恰好是宋清和和沈清梧的婚宴。

他来了。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熨烫得笔挺的军装，胸前别着一朵与他格格不入的大红花。

他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郑重地交到沈清梧手中。

“这是我给你的嫁妆。”声音沙哑，带着极力压抑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