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玉看着慕容寻匆匆离去的背影，泪水氤氲眼眶。

如今的他，记得乔婉婉怕雷。

却忘了每次打雷闪电，她都会想起爹娘死去的那日。

忘了他曾承诺：“玉儿，雷雨也好，鹅雪也罢，我都会在。”

慕容寻。

你对我，真的还有一丝真心吗？

门外大雨噼里啪啦地往下砸，宁寒玉愣愣看着。

一夜无眠。

翌日卯时，天还未亮。

慕容寻的太监总管又让她去长秀宫。

宁寒玉到时，乔婉婉正在梳妆。

知晓宁寒玉来了，她也有恃无恐，缓缓道：“妹妹行动不便，陛下特意允了我不用行礼。”

宁寒玉没有说什么，也不想理会她的挑衅，只道：“你于陛下有恩，自然不必像我行礼。”

见状，乔婉婉挥挥手，遣散了宫婢。

等偌大的宫殿只剩她们二人。

乔婉婉突然抓住她的手，语气得意挑衅：“我没想到姐姐武能上阵杀敌，文能治国平天下，如今却真的在心甘情愿伺候我。”

“姐姐可知妹妹是怎么救的陛下？”

宁寒玉一愣。

乔婉婉娇笑一声：“我是在陵阳之战的尸山血海中，将陛下挖出来的。”

宁寒玉瞳孔骤缩，难以置信！

半年前祁国来犯，慕容寻御驾亲征，却遭遇埋伏，生死不明。

是她带军支援。

她找到慕容寻时，他被埋在尸山血海里，浑身血流不止，只剩一口气。

她拿起刀便往手上割了好几道口子，给他喂血，让他活下来。

救慕容寻的人明明是她！

怎么会变成乔婉婉！

宁寒玉沉默半晌，开口，语气平静：“你将此事告诉我，就不怕我告诉他？”

乔婉婉忽然靠近她，俯身在她耳边道，语气阴冷：“陛下是不会信的。”

“宁寒玉，我会让你亲眼看着陛下的心一点点被我夺走。”

话落，乔婉婉便忽然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宁寒玉心口重重一跳，还没回神。

一道寒风从身旁略过，慕容寻连忙越过她，将乔婉婉抱起：“婉婉！你怎么样，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孤传太医！”

“若是婉婉出了事，孤定会诛你们九族！”

总管匆匆去请太医，剩下的人连忙跪了一地。

慕容寻这才转眸，凌厉地看向宁寒玉：“你明知婉婉怀孕，你还推她！”

青梅竹马，互相扶持二十余载。

宁寒玉何时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失望回看：“你曾说过，只要我解释，你便信。”

“如今，我说我没有，你可信？”

慕容寻眉眼低垂，不发一语。

这时，慕容寻怀里的乔婉婉捂着肚子惨叫：“陛下，臣妾的肚子疼……”

慕容寻当即收回视线，将乔婉婉抱进了寝殿，只冷冰冰扔下一句：“跪下，直到婉婉没事。”

宁寒玉自嘲一笑，于殿外跪下。

她看着太医不断进出。

听着里面乔婉婉的哭声，慕容寻的耐心安慰。

直到心沉入谷底，双膝青紫麻木，慕容寻才从寝殿里走出来。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温情：“婉婉的孩子保住了，但此事我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传孤旨意，皇后宁氏善妒，荣德有亏，今褫夺宁氏凤印，贬为庶人，幽禁佛堂，无诏不得出。”

一字一句，如利刃挖心。

宁寒玉勾了勾唇，红眼叩首谢恩：“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