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光洁平整。肖明远盯着墓碑久久无语,曾经无数的疑问如今皆化成了一捧灰烬埋葬在眼前的泥土之下,暗无天日彻寒冰冷,终日与黑暗为舞,与蛇虫为伴。“干爹,你究竟有多少秘密隐瞒着我!”肖明远理了理墓碑前的菊花无声责问。秋风乍起妇人银灰色的发丝高高扬起。远处的脚步声被风裹挟传进了二人的耳畔,颜小晴搀扶着高大且佝偻的颜如松小步向这里走来。老者颤巍巍的身形像一座等待坍塌的山,只需一阵风,短暂轻微的抖,就能把他震垮击碎。“你先去下面等我吧!”妇人对肖明远轻声嘱咐!
颜如松矗立墓前喉头哽咽声音悲凉:“不会是你!我不相信是你!”话毕老人呜咽响起带着绵长的哀,厚重的悲,转眼又被被俏皮的秋风送到了远方。“我们颜家欠你们很多!可这都是颜树斌造的孽,和我那儿媳孙子无关!”老人混浊的眼里燃起一团火,冲天大火里三具黑炭般的残肢正冒着焦臭的烟。“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这就是你对我教子无方的报复吗?”老人声泪俱下字字珠玑。“颜树斌无辜吗?你们全家无辜吗?”妇人嘶哑低沉的责问回击着对方避重就轻的话语。“你们全家无辜与否,可以问问埋在西岭镇中学下的数百亡魂,问问幸存却又失孤的父母!”妇人指向远处叠嶂起伏的山峦转头对老人狠狠啐了一口。短短一句话重重压在颜如松佝偻的背脊上,扎进他千疮百孔的心坎。“你赢了!高树全!我的儿子媳妇孙子都死了!上天收了他们的命,你也诛了我的心!”颜如松手捧菊花摆在高树全的坟头,缓缓挺起佝偻的背,山风呜咽带来远古的悲鸣,两位老人花白的发随风凌乱,颜如松苍老的身影慢慢远去,妇人空洞的眼里也覆盖了一层厚重的雾。一个手机静静躺在松柏旁的枯草里,那是颜如松丢弃的,如果有人知晓密码并顺利打开,他会发现一张十几年前的建筑用钢材出库单照片并被其所配的文字吸引:“门口等你,拿钱赎,亦或警察局见,自已决定!”
静旖的夜月朗星稀,微凉的风带来虫鸣鸟啼,墙头窥视已久的高树全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变黑的饭厅里,秦伟江熟练剪断电线,打开煤燃气开关等一系列画面被他悉数捕捉,有人动手他乐得坐享其成。自鸣得意的高树全以为自已是黄雀在林向泽眼中他却只是一只螳螂而已,当他猜到饭厅里的蒙面人意欲何为,并发现高树全将自已白天送予他的电话扔在了围墙根时,他悄悄拿起手机打开录像,而那个被故意遗弃的电话正朝几米开外树后的林向泽偷偷报告自已的定位。谨慎方能成大事,从黑客处购买的电话验证了他根深蒂固的怀疑,至始至终他对突然出现的高树全从未有过丝毫信任,一切都是他随机应变的表演,今晚的场景恰好佐证了林向泽当初的判断,寻求真相的路上他不会有任何真正盟友,病弱膏肓的高树全不是,心思深沉的姜翠翠也不会是。
变故突发颜如松逐渐清晰的脚步重重扣在高树全紧绷的心弦,思忖片刻他摸出电话,照片里发黄的纸页记录着颜树斌当年在修建西岭中学时偷工减料的确凿证据。高树全关键时刻的调虎离山究竟出于何种目,如今已无从知晓。诛心亦或仁慈都永久埋葬于深不见底的黑暗。斯人已去,鲜活喧嚣的世间独留苟延残喘的颜如松夫妇独自浸泡在丧子绝后的苦海里纠缠往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致油尽灯枯。
短信提示音响起,秦伟江面容冷峻。思忖片刻他挣扎拿起电话一连串号码拨出,话筒里阴鸷的声音把他带回了半个月前惊心动魄的那个雨夜。“别动!”黑暗里那人将枪死死顶在他的后脑勺,远处的夜空亮如白昼,鞭状闪电黑暗肆意乱窜,闷雷阵阵将他从绝望惊恐中拽回。“你是谁?”他强装淡定可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即将溢出的恐惧。轻蔑的笑传来,“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没有那个电话现在的你早就在审讯室里了!”对方语气轻松如同和秦伟江开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玩笑。“你是想杀人灭口?”秦伟江心脏擂鼓!“对于你反复横跳的做法我并不感兴趣!现在给你两条路选:一,交出这些年你手中关于赵氏集团与上下勾连的所有犯罪证据!告诉我高一航的具体下落!我就当没遇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