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苏太姑奶奶当年便是因为无子才被夫家休弃,苏氏便分外理解这“珍惜”二字,有些感慨,也有些惆怅,依苏太姑奶奶这般不同俗流的品格,也不能落得一生圆满,身为女子,在这世上实是极难极难的。又见苏太姑奶奶端了茶,只拂了拂茶叶,不饮,便道:“姐儿们明儿的拜师礼还未整理,我且先带她们回去,明儿一早,再来给姑母请安。”

苏太姑奶奶并不挽留,只略一抬下巴,示意身边的仆妇将早就准备好的三只香囊拿了出来,道:“让姑娘们拿着玩去。”

来见长辈,有见面礼拿,这是应有之意,也不用苏氏吩咐,以裘慎为首,三个女孩儿依次接过香囊,齐齐脆声道:“谢姑祖母。”

当着长辈的面,不好打开香囊,但裘怡还是下意识的捏了捏,里面硬硬的,也有些分量,该不会是金银锞子这样的东西吧,虽然实惠,可未免有些俗气。她忍不住偷瞧了两个姐姐一眼,却见裘慎直接将香囊挂在了身上,裘怫也是有样学样,裘怡心里一沉,赶紧也把自己的挂了上去。

等出了容溪堂,走在最后面的裘怡到底没忍住,把香囊翻了开来,果然装的是金银锞子,两金三银总共五个,都做成了小马小猴小猫小狗小猪的式样,谈不上精致好看,胜在分量十足,每个都在八九钱上下,比寻常四五钱的金银锞子重了一倍。

裘怡顿时就垮了小脸,她虽然年纪小,却也听云姨娘提点过,长辈对小辈看重不看重,只看见面礼便知晓,若是看重,那礼物不在于贵重不贵重,却必是精心准备的,若是寻常以对,讲个面子情,那么男孩儿多是文房四宝,女孩儿多是小首饰或针线等物,最最次等的,便是拿金银锞子充数,可见是全然一点儿不放在心上,随手抓了一把而已。

“二姐,你得了什么?”

待回了雍容院,裘怡忍不住就进了裘怫的房,伸手便去翻裘怫腰间挂的香囊。

“管他是什么,都是姑祖母的一片心意。”裘怫恰到好处的一转身,避开了裘怡的手,顺手摘了香囊,交到了葛覃手中,刻意郑重的叮嘱道,“长辈所赐,且收好了,不可怠慢。”

葛覃面貌瞧着忠厚老实,却是与裘怫自有默契,当下就很是恭敬的捧着香囊进了里屋,只差没把香囊顶在头上了。

瞧着这对主仆恭敬庄重的模样,裘怡怎么也不好再抢,何况葛覃比她年长几岁,个头高了许多,捧着香囊差不多到头顶位置,她要是想抢,还得跳起来,未免太不雅观了,哪里肯丢这个丑,只得悻悻作罢,自找台阶道:“我的交给姨娘收着去。”

说着话就出了门,裘怡的小脸蛋才往下一沉,哼了一声,藏什么藏,指不定也跟她一样,就是几个金银锞子。

却不知裘怫也在后头摇头叹气,裘怡长在云姨娘手中,到底小家子气了,真是可惜。

“姑娘……”

葛覃从里屋探出身来,手上还捧着香囊。

裘怫笑了起来,唤来静女,道:“你将香囊送去给母亲,请母亲给我收着。”

静女惊讶的看了一眼裘怫,若有此意,方才三姑娘在的时候怎么不说?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姑娘怎么想怎么做,不是她能置疑的,于是应了一声,捧了香囊去了,但过不多时,就又捧了回来。

“夫人说,这是太姑奶奶所赐,就让姑娘自己收着。”

裘怫点了点头,这才打开了香囊。她让静女走这一遭,不过是表个态,其实早就知道苏氏不会收,嫡母骨子里很大气,才不会攒着庶女这点东西。只是作为庶女,少不得要小心些,否则天长日久,让嫡母以为她心大了,那才是要糟。

香囊里果然也是两金三银的金银锞子,小马小猴什么的,裘怫并不太在意,她只很满意这份实惠,苏太姑奶奶不愧是寄人篱下多年,其实最知道该给什么见面礼才最有用,像她和裘怡这种沾了嫡母的光才能在伯府寄人篱下的便宜外甥女,手头上肯定是会很拮据的,不管平日里是想买个什么,还是吃个什么,穿个什么,除了定例,便都要托人,既然是托人,自然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