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慎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女儿如珠如玉,当自珍自爱。”尤其是她这样的,越发要自珍自爱,否则,任谁都要瞧不起她。

“这且其一,还有呢?”苏氏见裘慎能体会到这一层,心下已是满意,不由得面露微笑。

裘慎又想了一会儿,迟疑道:“玉有五德,仁义智勇……”她有些说不下去了,世人对女子的要求,似乎与这五德无关,这分明是对君子的要求。女子只要做好德言容功,便是优秀了。

苏氏捡起一颗珠子,在指尖轻轻转动,道:“娇娇,你看,这珠子,圆得可爱,这玉,温润滑腻,除了自珍自爱之外,你姑祖母亦是盼你能像这珠子,该圆时圆,当润时润。你性子好强,需知过刚则易折,可太过柔软了,却也不行,便应似此珠,外柔而内刚。”

裘慎听得懵懂,反问道:“母亲,咱们家中没有男丁,我为长姐,若不刚强,如何能撑起这个家?”

她是如珠如玉的女儿,又如何不想学着珠圆玉润,可是,这可能吗?

这话听得苏氏一阵心酸,禁不住将女儿揽入怀中,轻抚着秀发,道:“娇娇,是娘对不住你。”

女儿还小,想事情也简单,怕要吃过亏后,才能明白珠圆玉润的道理,一味的刚强,终究是不行的。

苏氏的话,裘慎心中虽不以为然,但到底还听了进去了一部分,要处好姐妹间的关系,只是她作为嫡姐,一向是两个妹妹巴结的对象,要她主动向两个妹妹示好,拉不那脸,索性,也就费那心思了,很是干脆的摆出长姐的架势,给两个妹妹各送了一份入学礼。

裘怫得了五色绣线及一套绣针,裘怡则是丹青颜料与一套画笔,这是因为裘怫报了女红课,而裘怡暂时需要从画图开始学,送了这样合时宜的两套礼,也算是裘慎有心。

裘怡得了礼是如何想的,裘怫却不会去管,她只思忖着礼尚往来,长姐有心要展现长姐的风范,她身为庶妹,自然也得做好庶妹的本分,回礼是必须要有的,只是回什么礼,却是要好好想一想,毕竟,她可没有裘慎财大气粗,这绣线都是上等品,一色十支,五色便是整整五十支,得费不少钱呢。当然,这绣线也不是裘慎自己掏的钱,而是伯府太夫人知道她报了女红课,特地教人送来给亲亲外孙女的,不说布料,光是绣线,就送了一箱子,估摸着裘慎就是用到她长成出嫁了,也用不完,所以送人也送得大方。

裘怫有的,裘慎都有,裘怫没有的,裘慎大多也有,拿什么东西回礼,对于年纪小小的裘怫来说,是个很大的难题,虽然随便送点什么,依裘慎的脾性,也不会在明面上说她什么,但于裘怫来说,有心与无心,区别却大了,她不对人有心,别人又如何会对她有心呢,在她还很小很小甚至连路都走不稳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用心未必会换来真心,但不用心,那是肯定换不来真心的。

姑娘有了忧心事,丫环也跟着着急。葛覃是最了解自家姑娘的,虽只是六岁的小姑娘,可那心思沉得比十几岁的姑娘还深,她知道姑娘思虑得深,就怕想得太深了,反而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忍不住就出主意道:“大姑娘也不缺什么,不如姑娘托了小允儿到街上买点新鲜玩意儿,不必费几个钱,关键是有个新鲜劲儿。”

大姑娘也是沉得住的脾性,但再怎么沉得住,到底年纪还小,总会喜好个新鲜。

“主意不错,只是小允儿的眼光,我可不敢恭维。”裘怫抿嘴笑了。

小允儿就是得盛家的大儿子,今年正好十二岁,从八岁上,他就跟着得盛跑进跑出,学着理事,因年纪小,嘴巴又灵活,得盛有事要回苏氏,又不方便进内院时,就会让他代为回禀事务,总是能说得清清楚楚,又有条有理,苏氏极是喜欢这小子,有时闲着时,也会把他叫进内院说话,多少有培养他接得盛的班的意思。只这一年来,因小允儿年纪渐长,进出内院便不那么方便,来得也少了。不过他之前常在内院进出,与丫环嬷嬷们却是混得极熟,常有丫环嬷嬷拿了糖果点心贿赂他,托他带东西进来。

葛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