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个时不时抽风的混帐家伙,若君子都是他这个模样,怕是再无人敢以君子自居了。
静女从针线篓子里把纸条捡出来,没敢看,只用茶水浸湿,待上头的字迹都糊得看不清了,才将纸条扯烂丢到了窗根下。
裘怫把桃花耳坠装回香囊里头,又挂到了招福的脖子上,她可不会私收男子之物,若让嫡母晓得了,那还了得,尤其是近日嫡母不知为何,对她管束十分严厉。但一转念,又觉得不放心,猫儿终归不知人事,万一有个什么差池,易生变故。于是思来想去,她又把香囊摘下来,招来静女,道:“你把这个给许嬷嬷送去,也不必说什么,许嬷嬷是明白的。”
说完,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院墙的方向,这个脑子抽风的家伙,不会真在自家院墙外头吧。
静女晓得厉害,接了香囊,揣入怀中,二话不说就往客房方向去了。
许嬷嬷得了香囊如何处置暂且不提,却说郑秀这会儿,还真不在裘家院墙外头,虽然他在纸条上写了“墙内佳人,墙外君子”,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当一把君子,就被赵谨给拖去了红梅山庄。
郑秀老大不情愿,只是拗不过赵谨,难免口中埋怨,道:“宫里给你挑媳妇儿,你自己去瞧就成了,拖着我做什么。”
他相中的小姑娘,又不去艳山园,任是艳山园今日莺声燕啼,姹紫嫣红,也吸引不了他。
赵谨没好气道:“是兄弟的就别废话。”
郑秀听他语气不对,凑了过去,道:“你心情不佳?该不是宫里给你挑的姑娘,你瞧不上吧。”
“不是。”赵谨撇开头。
郑秀瞧着越发的不对劲了,道:“是兄弟的,你就多说几句废话,憋在心里别憋坏了。放心,我只听,不入耳,行了吧。”
这意思就是有苦水就跟他倒吧,兄弟做到这份儿上,够意思了吧。
赵谨又瞪他一眼,道:“我心情不好跟这事儿没关系,你只管陪我散散心就好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看人
郑秀见他死活不露口风,总算是把自己那一腔小儿女心思给收了回来,眯着眼细细一思忖,恍然道:“是因为近日朝上那些破事儿吧?怎么,牵连到你了?”
观灯节上发生的事,差一点点就把太子给拖下了水,好在郑秀提醒得及时,太子和身边的那些属官幕僚也不是省油的灯,有惊无险的应对过去,如今缓过了气,自然是要反击的。不管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之人是不是二皇子,反正,太子都把目标放在了二皇子一党的身上,两下里虽然没有明斗,但暗中却是掐得要死要活。
赵谨倒霉就倒霉在,他去年出宫建府,才被皇帝点了进吏部观政,而这一回,太子和二皇子两党之间的争斗,主要就集中在吏部这一块,已经有好几个吏部官员被牵连得不是罢官,就是降职,一时间吏部上下都是风声鹤唳,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就把主意打到了赵谨身上,简直就是把赵谨当挡箭牌使,太子和二皇子的矛头指向哪里,吏部官员就齐心合力把哪一块的事情都往赵谨身上推,让这位四皇子顶在前头。
结果这件事的性质隐隐就变成了太子和二皇子同时在逼赵谨站队,好像赵谨站在哪一边,哪一边就能赢一局似的。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赵谨也是有苦难言,他打从心里不想站队,也不想掺和皇位之争,一辈子当个闲散王爷有什么不好。
郑秀这段时日光顾着往裘家跑了,闲下来又往上将军府跑,要抢在皇帝给他派差之前,先打通进建章营的门路,忙得很,也就没太关注赵谨的事情,不过朝上发生的事情,他却是一清二楚,这就是身边的亲信小厮出身飞鱼卫的好处,消息比较灵通。
因此他听了赵谨几句话,再一细想,大致便能猜出怎么回事了。也不怪郑秀如此敏锐,他打小长在宫中,皇帝把他当掌中宝,恨不能时时带在身边,有时候处理政事都要让他在隔壁的小间里待着,这待遇连皇子都没有,他听得多了,自然就能了然于心,只是郑秀懂得分寸,心里明白却很少说出来。